第20章 番外 一:雍正(1/2)
我经常会在梦中记起那个有着一双美丽大眼睛的女子: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穿着一身粉衣坐在床边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好半天,才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说:爷,该歇了。
她全身都在颤抖,就连那声音也带了颤音。眼神却坚定无比,如同她的语气,带着义无反顾地坚决。
我这一生见过很多女人,她们有的骄傲,有的内敛,有的羞涩。却没有一个,如同这只小兔子一样,明明害怕,却仍旧鼓足了勇气,没有退缩。
我突然很想逗逗这只小兔子。于是,便让她为我宽了衣。
她的手如同抖糠,摸索了半天,连腰带都没有摘下来。她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整个人都红透了。
我从不缺乏耐心,便等着她去解开。
可她实在是太慢了,外头的梆子已经打响了一声,她却仍旧没有搞定那简单的腰带。
我心头感叹,这腰带,只怕她解一夜,也解不开吧。
放下笔,我头有些疼痛。
这些日子以来,朝堂上分成了好几个派系。太子已经开始渐渐防备起我来,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她对我说‘你若是真的孝顺,便该帮你十四弟’。
呵,孝顺啊。母妃的生辰,我熬夜在处理政事之余,抄了孝经,而十四不过是在街上买了个小孩子玩的风车,便得了她的夸奖。不住的宣扬十四有多孝顺,走哪儿都不忘了她,却忘了还有一个儿子,为了她的生辰,几乎半月不曾睡过一个整觉。
母妃呵母妃,为何同是你的儿子,却差别如此之大?!
苏培盛呈上披风,问我:“爷,您今晚儿歇谁的屋子里?”
我摆了摆手:“同我走走吧。”
行至后院,那一片黑暗中,一处晕黄的暖光吸引了我。
“爷,那是董格格的屋子,”苏培盛合时宜的说道,“听说,她每天都要亮灯很久呢。”
“董格格?”我说,然后突然想起了那只害羞的小兔子,“那便过去看看吧。”
“格格,爷不会来后院的,您歇了吧。”有个小丫头劝道。
苏培盛想说话,我伸手制止了他。于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起了一个女人的墙角。
“音儿,”那只小兔子说话了,“我知道他不会来的,只是……”
我心头情绪有些莫名。总觉得,她大概是想升个位分了。不然,何苦这样讨好我?
不过,这些日子,倒是没有看到她和那些个女人一样送汤到书房。难道,她是想要欲擒故纵?
“如果父亲不把我嫁给四阿哥,”那小兔子说,“我大概也会遇到自己的良人,有一个平平凡凡的家庭。音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平民。他们虽然为生活所累,终日以饱食为目的,却能没有那些妻妾之争,男人,只属于女人一人……”
“格格!”那小丫头喝止了她,“您不要胡说了!被别人听到会出事的!”
那小兔子声音中竟带了些梗咽:“是啊,不过,遇见了他,也是我的幸福。”
“格格……”那小丫头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赞同。
“音儿,我知道你要说我,可是音儿,你不懂得,”那小兔子说,“我不会去争,也争不过,我只想在这小小的院落中,守着我的心,慢慢地老去。只要爷偶尔能想到我,能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我很少去董格格房里。不知何故,有几次明明路过那里,却仍旧视而不见。
或许是因为她的那份情意太过沉重,或许只是,我单纯的不喜欢她。
苏培盛开始劝了几次,渐渐地也就歇了不再多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不是那次中秋节福晋摆的家宴,或许,我会就这样慢慢忘记她也不一定。
那一日,因为心头郁结,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陈年老酿。
再次醒来时,却见着床上多了个□□的人。那不是小兔子,又是谁?
我起身,不知何故,并没有叫醒她。自己收拾妥了,离开了这间房。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是在福晋那里。
她伺候我起身时,突然说:“爷,董格格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您要不今晚去她那里看看?”
我一时微愣,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是喜悦还是什么。良久方道:“爷不去了,福晋多赏点补品于她吧。”
福晋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我却有些心慌。
那一夜,我终究没有歇在任何人的院子。只是很晚的时候,苏培盛进来和我说,董格格等了很久,哭了。
在朝堂之上,我突然感觉到心慌。
后来才知道,那时董格格正在产房生产,大出血。
福晋说,保孩子。
我的子嗣稀少,若是我在那里,大概也是和福晋一样的选择。
我无法责备福晋的冷血。
只是,在下朝和十三弟慢慢出殿的时候,听了苏培盛的禀告。那一瞬间,却是怕的紧,第一次,放马在这京城奔驰。却不知,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我终究见到了她的最后一面。
金针刺穴,她看着我,牢牢地攥紧我的衣袖,说:“望爷顾怜我的孩子。”
我应了,她放心地合眼,我以为她最后会说出自己的心意,但她却没有再说话。我想,她或许是早就淡了那份心了。
那一夜,大醉,第一次想要把自己灌醉。不知何故的流泪,第一次,那样的狼狈。
她的孩子,被我记在了李侧福晋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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