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番外 三(4/5)

子丢了，找不回来了。御史一纸令下，梁家族人出门把聂氏押了回去，关在了家庙了。即使他，也被族长骂了许久，甚至动了二十棍子家法。他当时心中还曾怀疑是傅文昭使的苦肉计，可瞧着傅文昭痛不欲生，恨他入骨的模样，他明白了，他们的小儿子是真不见了。

这个时候，梁培栋才真正感到了难受，毕竟是他的骨肉，是他的血脉，从他手上丢了，生死未卜，他心中怎能无动于衷。傅文昭为此和他彻底决裂，即使为了大儿子，他们还有着夫妻名分，可也分产别居。

他这个时候接手才知道傅文昭这些年操持家务究竟为他做了多少，他想去和傅文昭低头，可去了也见不着面。只能听到每日不间断的颂经声，而每年，除了大儿子的生产，小儿子的生辰也是傅文昭必然大半的日子。全府张灯结彩，可却鸦雀无声，每每那个时候，梁培栋总是憋闷的透不过气来。

年岁越长，他越明白当年的事情是他左性了。吴氏也不过是被人所累，该恨的其实是他的亲爹，更不该因此而牵累到了傅文昭身上。这些不该有的迁怒毁了他们原本该美满的婚姻。

梁培栋心里明白傅文昭不待见他，可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他还是想去见见她，说说心底的埋着的一切，可却没想到在此听到了令他更无地自容的话。

梁培栋站在门口,再也垮不出那一步。

他身体本就不好，站了一会，又累到了，很快就站不稳了。扶着梁培栋的小厮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被傅文昭和粱佑荣知晓他带着梁培栋来这会受的惩罚了。真要让梁培栋出事在他手上，不光他倒霉，怕是连他家里人也得跟着遭殃。

小厮立马喊了人，这一声就惊到了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傅文昭和粱佑荣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傅文昭以为，这辈子梁培栋也不会来这儿讨她的没趣了。

不过，毕竟是梁佑荣的亲生父亲，即使刚刚才知道这个父亲当年多过分，但在梁府，梁培栋就不能扔下他不管。赶紧让人扶着梁培栋到了傅文昭卧室旁的客厅，傅文昭动也没动，呆在自己的屋子里。

请了大夫，扎了针，梁培栋渐渐醒来。看着只有儿子在旁边，想起身坐起，往向傅文昭的卧室。卧室与客厅只隔开了个一道墙，中间还开了一道门，可惜，梁培栋再看，傅文昭也没有出来。

梁培栋叹了口气，对着梁佑荣道：“阿荣，当年的事情，我这个做爹的不好，没能护着你母亲和你弟弟。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现在也已经娶妻生子，若是你母亲和你媳妇闹起来，你该如何自处。许多事情，无关对错，只是舍不得和舍得罢了。当年我更心疼自己的娘，因为她为我受了许多苦，而对你娘，我却是疏忽了。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之后，你也知道。我娘最后的几年过的并不好，我这几十年来也未尝有一天能安心的。”

梁佑荣看着梁培栋，低声道：“父亲，我知道孝道大于天。可我想不明白，祖母是真的心疼你吗？我娘再不好，也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她对我娘苛待，更要亲手害了她的孙子。人要孝顺，但却不能愚孝。我想，若是当初祖母真的如你所说的心疼你，肯为你做一切，那父亲只要摆明立场，用自己去说服祖母，我想即使祖母再不喜欢，为着你这个独子也该收收手的。她能这么肆无忌惮，其实也不过是她知道，我母亲和我们兄弟在你眼里绝对没有那么高的价值罢了。”

梁培栋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梁佑荣，他大儿子一般闷声闷气，什么心里话都不会和他说。面上却是恭敬的很，人人都道他大儿子孝顺，可只有梁培栋知道，他的大儿子根本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心里，恭敬到了客人般的生疏。

现在被梁佑荣一针见血的说出了他不想承认的事实，这才明白，为何他这么多年来细心教导，耐心辅助大儿子，但却一直得不到大儿子的亲近。原来，他的大儿子看得是这样的透彻，是啊，母亲只有一个，妻儿能再有，他对母亲和妻儿的态度很是说明白了这点，这才让他母亲那样的有恃无恐，最后才会那样的不可收拾。

他没把妻儿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妻儿把他看得重要。梁培栋哑然，这样的事实让他在大儿子面前端不住了父亲的款。

屋子里沉默半响，梁培栋开口道：“我时日无多了，知道你们心里都怨我。我自己种的孽，自己担。你自幼聪明，少年得志，直到现在，官居二品。我是不担心你的，且有你在，你母亲也是不要费心的。而我这辈子对待的人良多，其中，最惦记的就是言修。”

自从知道赵言修的身份，也知道赵言修不想认他。于是，每次赵言修上门，他都故意避开，不让赵言修为难也不让赵言修再觉自己这个做父亲行事令人厌恶。他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生命的最后一程，却还着这个儿子。

他在暗处细细的看过赵言修，他的面容有六七分像了傅文昭，可也再仔细看也能瞧出自己的几分轮廓。梁培栋知晓赵言修在宋家和个男子结了契，也知道他参加了科举，做了官，更知道，赵言修的对他的不喜。

做父亲做到他这样的，梁培栋除了叹息也做不了别的了。

梁佑荣开口道：“父亲，言修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和舅舅都会看着他帮着他。他这一辈子即使不认回梁家，他也是我弟弟，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