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我已经想起来(1/2)

听说皇帝每天都会差人给国师楼送东西, 隔三岔五飞来信鸽嘘寒问暖，外人都说朝廷与国师楼的关系经历几十年的蹉跎折磨终于回暖了, 真是一朝飞跃全民欢喜。/p

虽然真实差不远，不过国师楼的人都知道那些东西其实全都送去了谢染泠居住的清凉轩，『药』材人参贡锦软袄样样不落。一天天成堆地来，谢染泠麻木了索『性』全都不拒, 『药』材人参给兰变着法儿炖着吃，布料棉袄让楼里的织造司变着法儿给全体人员添新衣，反正雪下着下着, 要不了多久就到新年了。/p

这事凉凉听给她送饭的下人说的, 谢染泠只字不提。不过这种事瞒不住，如今见她问了，谢染泠没有意外，对着垫在桌面的一排银针出神, 半晌才抽出一根：“反正我俩又不是一类人，根本牵扯不到一块去。”/p

凉凉不懂她所谓的同一类人是怎么区分的，真要是牵扯不了一块去，她和皇帝纠纠扯扯了这么多年没完没了了。/p

“他是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 有的是女人服侍, 可不差我一个。”谢染泠拿着细针就往凉凉头上扎。这几天都扎习惯了, 凉凉勉强只是小小缩一缩脖子, 不像一开始又抗拒又害怕。不过她还是怕针, 所以眯着眼不放看, 也就错过了谢染泠脸上一闪即逝的决绝与狠：“兰不一样，她只有我。”/p

凉凉再次睁开眼时，谢染泠已经抽针背对着她，埋头整理针柩。/p

凉凉感受到晕眩好像缓和了许多，把双手缩回被窝里，想了想：“岑时怀其实也不是那么尊重国师楼的对不对？”/p

谢染泠随意地接话：“大概吧？反正那家伙根本没安好心，到处挑拨到处周旋，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上面那张龙椅罢，巴结小师弟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国师楼，你看他为了控制国师楼还绑架你，真让他做了皇帝，往后未必就会真的尊重国师楼。”/p

凉凉静静躺着，眼睫缓慢扇了扇：“你说要是当初国师真被他说服与之结盟，岑时怀会怎么做？”/p

“……你说他挑拨离间斩草除根，杀了我？”/p

谢染泠听到这里顿住手，讶异地回头看她：“你怎么会这么想？”/p

凉凉偏过脸看盯隔之不远坐在桌边的谢染泠，咧嘴憨笑：“我就随便说说。”/p

谢染泠撇撇嘴，将视线收回：“这也不是不可能，换作我是岑时怀，肯定先把小师弟身边的忠仆一个个全部铲除，你啊柳啊通通杀光，斩断小师弟的羽翼，看他怎么飞。”/p

岑时怀本来就是这种人，他要控制国师楼，当然不能让国师手底保有太多无法控制的力量，天晓得什么时候国师也会反了他，就像反现在的皇帝那样。/p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岑时怀死在富骊山庄的暗道之内，贵太妃与岑萱的野心已经被扼杀于手掌之中，以当今圣上为代表的朝廷与国师楼重新关系，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些个假设『性』的问题。/p

凉凉不再说话，看似困了，很快闭阖双眼，不多时便已坠入梦乡。/p

她做了一个久违的梦，那场不停折磨着她真实存在的前生噩梦。梦里她被锁入囚笼之中，面对国师冰冷的面孔以及含怒的话语，她拼命想要解释，想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国师楼不利于国师的事情，但是站在国师身后的岑时怀却说——/p

‘国师，她背叛了你。’/p

‘她是『奸』细。’/p

‘不可信。’/p

那个冻彻心扉的冰冷雨夜里，她没有等来说会的她解释的国师，等来的是满面讥讽的岑时怀。岑时怀说国师不会来了，因为不想继续听她卑鄙的狡辩，所以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见她了。/p

那天晚上岑时怀杀了她，他说他不得己，这是奉行国师亲口下达的命令。/p

凉凉突觉耳朵一片嗡鸣，刺耳非常，使她听不见任何声音。隐约之中她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可是太杂太『乱』根本听不清……/p

不对，凉凉恍惚忆起重新睁开双眼不是从这个现世梦醒之时，而是在噩梦结尾的更遥远之际，她在朦胧之中似是看到了国师的身影。/p

凉凉看到国师楼双唇一张一阖，似是在说什么，可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凉凉努力分辩，试图努力听清，她想要知道国师对她说什么，就在她就要抓住国师之时，国师弯下腰身，并将她拥入怀里——/p

眼前的一切化为乌有，凉凉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地。/p

很熟悉。/p

凉凉环望四周，果然在茫茫之中觅得那抹曾经见到的熟悉背影。她忆起自己的确梦见过这样的画面与场景，在这空无一物的漆黑空间里，只有她和他在一起。/p

可是凉凉不确定这个人是谁。/p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靠近对方，对方始终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凉凉心中油然而升一种亲昵且熟悉的感觉，可是踌躇了许久却不记得应该怎么称呼他。/p

“你已经想起来了。”/p

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住了凉凉，她抿了抿唇，认认真真地点下脑袋。思及对方背过身看不见，凉凉于是张口说：“想起来了。”/p

她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会从那个冰冷可怕的噩梦中脱离，然后回到了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之前。/p

“是国师把我复活了。”/p

凉凉没有犹豫地说了出来，她隐隐知道全部的答案，终于回忆起所有忘却的全部。/p

在那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