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逢(1/2)

我的名字叫作山口，在家里排行第三。/p

如果没有错的话，大概是二十六岁吧？我已经不是太清楚了。/p

我出生在三河国幡豆郡的一个小村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年村里粮荒，总之是家里没有食物，所以父母把我送到西尾城附近的一处商屋当小学徒。/p

「要好好做事啊！」/p

「是！」/p

其实商屋的工作并不繁重，比起家里下田照顾弟妹要简单多。每天都只是负责把货物搬运，再学习用算盘，最报把仓存点清一次，再清洁仓库就可以了。面对客人的事？并不是我一个小学徒可以做的。/p

老板对我也很好，每年的新年都有几天的假期可以回家里看望家人。那时我会带着工资换成的米粮给父母。在家里的几天，我可以休息，逗逗弟妹，再跟兄长小小的团聚几天。/p

回去工作之前，父母每次都会叮咛，不要惹老板生气，做事要认真，不可以偷懒，再给我发一个小小的红包。/p

只不过是一点小钱，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p

至于他们的话？当时的我是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点头应是，总觉得他们说的，我都知道，而且老板人那么好，即使怎样也不可以让老板吃亏，一定会用心工作。/p

就这样，我工作得很认真，三年的时间就由一个学徒成为了正式的员工，工资涨了，而且老板的女儿小千跟我也走得很近，我们都有了想要谈婚嫁的想法。/p

小千她不是老板唯一的女儿，娶了她也不可能会得到商屋，小千还有两个哥哥，而老板共有四个儿子。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我是真心喜欢小千而已。/p

也许是必然的结果吧？/p

有一次我们在仓库里偷偷见面被发现了，本来我以为自己会被打个半死，但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老板对我好像很看重，因为他正式要求我入赘他们家。/p

这种事我当然是同意的，以后可以不愁吃住了，也可以跟小千一起，但婚嫁这种大事上，还是必需要父母的同意，总之……我是得提早回家一次。/p

因此在到商屋工作的第三年，还未到新年的时候，我回家了——/p

「啊？」/p

那是一个废墟。/p

没有活人，只有尸体；没有完整的建筑，到处都是颓垣败瓦。/p

家里也没了……/p

在一个应该是家的地方，我发了狂似的挖开了那些曾作为屋顶的干草，拉开那些本来是屋梁的木条。/p

「没有……没有……」/p

没有找到任何的尸体，连一件东西都没有，家里唯一的铁锅也没了。/p

我不相信，再到村中心里那早己发臭的尸体之中挖着。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没找到一个家人，而且尸体大多都是村里最厉害和强壮的男人。/p

那一天，我跪在家前，哭了很久，可能把一生要哭出来的泪都哭完了……/p

几天之后，我回到商屋去，由商人的口中打听到了。/p

「天狗作祟！那是天狗下山了！」/p

不少三河国的地方都糟了灾。我跟老板说了这件事，他安慰了一下，只是工作还是得继续，跟小千也在半年之后成为了夫妻。/p

天狗？怎么可能！/p

我不相信，天狗不会把家里所有东西都带走，天狗哪需要这种东西！一定是人，而不是天狗那种虚无飘渺的妖怪！/p

只是我当时没有机会去印证，平平凡凡地又生活了六﹑七年的时光，小千为我生了两个儿子，十分美满，美满得我都快要忘记这一件事了。/p

然后，令我再次记起来，是因为战争。/p

是那些一向宗的暴徒。/p

他们发起了一揆，把整个三河国都打『乱』。/p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些一向宗反叛，那是跟武士老爷有关的事，而我们只是小小的贱民而已，只要没征兵征到我们的头上，那即使他们死了谁，又或是谁以二百军势破敌五千，都只是闲聊之中的谈资，生活一样要过。/p

——有关系的。/p

那一天一向宗的暴徒用刀来说明这个事实，他们打开商屋的仓库，拿走了所有东西。米粮没了，食物没了，布帛也没了，可是货物没了也没什么，只要人还在就好。/p

不是，他们还想把人强行带走。/p

阻止吗？阻止得了吗？抵抗吗？打得过吗？/p

没有办法，只能由我站出来。/p

「别去！山口君别去！」小千拉着我，不想我离开。/p

我甩开了小千的手，我没有回头，成为暴徒的一员。/p

——不去不行啊！我不去，他们会杀人，会杀了你们，我要保护自己最后的家人，我绝对不能让你们像我的父母兄弟一样死去！/p

拿起竹枪，对本来高高在上的武士战斗，杀死那些同样有家人的足轻，我的双手染满了鲜血。/p

红『色』的，很臭，洗不干净，像是烙印一样。/p

我吐了，但也醒悟了。/p

把我家里变成废墟的不是天狗，真的是一群人，而且还是一群暴徒，比起一向宗这些秃驴还不讲人『性』的坏人，不可原谅的杀人者！/p

杀人或是被杀。/p

半年的时间，令我改变。暴徒们失败了，我们放下了屠刀，可是没有成佛，因为我已经是一个熟练的杀人者。/p

阶下之囚，是我在之后半年的身份，每天都是劳役。/p

他们最后还是把我放回家，原因是没有多余的米粮。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