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宿安绝色(三)(1/2)
炎凌略一点头,悄步向里间屋步去。这间书房里没有一丝活气,如果那里真是吊了个人,恐怕早已气绝。/p
里间屋漆黑一片,唯一透进来的一线月光,使得漆黑更为鲜明。那东西仿佛是在两个人的感觉里悠悠荡荡,偶尔撞上那线月光,一袭青灰色裙裾摇曳而过,划过两个人的脸颊。/p
吊在那里的是一个女子,气绝多时。炎凌伸出手,在那一角裙裾上捻了一下,面料是上好的极北雪蚕丝织就,手感丝滑柔糯暖中透凉。便是一怔,急忙喝道:“石壮!叫人来!”/p
石壮愣了刹那,当即狂奔出去大声呼叫,“不好了!快来人那!出人命啦!”就这么呼叫了几遍,不多时院子里便有了声音,听来是不少人正往这处楼阁狂奔而来。/p
炎凌手托那女子的腿向上一送,本以为能将那女子放下来。结果连送两下都无法摆脱绳结,才明白,那女子上吊的绳索打的是死结。便即提气,在女子头顶一点。绳索断裂,横托了女子转出里间,拂去外间书桌上的一干物什,将女子轻放在桌上。/p
死去的女子,是霍夫人。颈骨已被绳索绞断,脑袋颓然歪在一旁,双目呲裂,舌头耷拉在外面,一张青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可怖。是自缢,但是为何?/p
不及多想,书房一侧的楼梯转角响起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个人匆匆跑下来,磕磕绊绊,还摔了一跤。/p
那人在月光里爬起来,背影略微有些佝偻,带着那种伤心过度的瑟缩。环顾四周,像是猛地一惊,随即缓缓地冲书桌上的霍夫人伸出一只手来。嘴里含糊不清,不知要说什么,但终没有说出来,肩膀一沉,那只手也跟着沉下去了。/p
这时外面跑进来几个家奴,看到地上那人,急忙上前搀扶,“老爷!老爷!你怎么了!”/p
炎凌疾走过去,跟着搀起地上那人,担忧道,“霍伯伯!你还好吗?!”/p
霍知遇无力的摆摆手,目光呆滞地看着书桌上的霍夫人,过了许久,悲恸道:“管家那,去、去打一口上好的紫檀棺木,将夫人盛敛起来……”/p
管家应声而去,几个家奴齐齐跪坐在霍夫人遗体前。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可以听到某个家奴突兀地吸鼻子、或竭力掩饰的哽咽声。/p
霍知遇拖着步子,呆滞地走向书桌旁地一把檀木椅,扶着扶手,颓然坐下。四十六岁的霍知遇,正当壮年,这一刻,一副高大的身躯忽然矮下,竟像个迷路的可怜孩童般,茫然无知的注视着黑洞洞的房间。/p
炎凌撩袍跪下,对着霍夫人拜了拜,转跪了霍知遇,拱手沉声,“霍伯伯,节哀顺变。”/p
霍知遇点点头,用悲伤的眼睛在炎凌身上缓缓打量,过了许久叹了口气,“侄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p
炎凌低下头,定看着脚下照进来的一方月光,内心苦涩。/p
石壮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家奴形色匆匆地步入步出,心里只道奇怪,偌大个宅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还不点起一盏烛火……想罢,步入书房,跪拜过亡者,又给霍知遇行了礼,静静待在一旁。/p
书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着眼前的月光、或是黑暗,也不知到底能从那里看出些什么来。风偶尔翕动门扇,“咯吱”、“咯吱”突兀地响着。/p
约摸一盏茶时间,几个家奴抬了棺木来。管家招呼几个丫鬟端了清水、又拿来了上好的衣裳,便请几位出门。/p
霍知遇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缓缓看过炎凌和石壮,轻声道:“侄儿,你们先去客室吃茶罢,我给夫人梳洗、换换衣裳,也好让她走的体面些……”/p
炎凌沉声道:“霍伯伯,莫要太过伤情。”/p
说完,霍知遇轻轻颔首,管家头前引路,带着二人往前院客室走去。一路上,不少家奴、丫鬟低着头,一声不吭匆匆跑过。炎凌四下环顾,见宅院中仍未点上一盏灯火,疑心更甚。/p
前院人头攒动,不少家奴在忙活着搭建灵棚,引魂幡、花圈尽皆摆放整齐,只等着霍夫人棺木就位。/p
客室里落了座,管家将房门关紧,才掏出火石来,颤抖着点亮了一支蜡烛。豆大的火光将三个人的影子照的歪歪扭扭。/p
丫鬟上了茶,关门转走。管家耸着双肩立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脚尖。/p
二人在管家身上打了一眼,交换目光,满腹狐疑。灯花“啪”地炸响一声,突兀地二人神经不由紧绷了起来。/p
炎凌振袖拱手,冲那畏畏缩缩地管家道:“管家老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为何不掌灯?”/p
那管家听罢沉沉叹息,仿佛觉得寒冷一般,双手插进袖筒,过了许久,才沉声道:“我家夫人从七八年前就得了眼疾,看不得光亮的东西,打那时起若不是有客来访,晚上便不再点灯了。我们这些下人,也习惯了。”/p
炎凌轻轻点头,向石壮看去。二人的眸子中,仍是闪着狐疑神色。这管家的话听来合情合理,却又让人觉得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内情。/p
正自二人惶惑,门扇“吱呀”拉开了,那管家一转身,见来者是霍知遇,屈身行礼默不作声向外走去。/p
二人闻声刚要起身,霍知遇便摆了摆手,步伐沉重地走向对面的椅子旁,落了座。/p
霍知遇尽量笔直的倚靠在椅背上,两鬓不知何时已染了白霜,对炎凌苍凉一笑,“凌儿啊,想不到霍伯伯有生之年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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