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四十一 卖身契?(1/2)
任令羽已经消失在了连接甲板室和尾楼天桥的尽头,来时脚步趑趄,去时步履轻快,由此可见这位少年新晋心里的狂喜!
“中堂大人何故如此?”,张佩纶人未到而声先至,片刻之后,他略显佝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李鸿章的面前――“平远”舰的飞桥乃是双层结构,而李中堂乃是在屏退众人后于下层见得任令羽,而张佩纶则就在上层飞桥上,一字不落的将两人的对话全都收入了耳中。
“哦?老夫何事如此?”,李鸿章看着自己的爱婿,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丝促狭。
“中堂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
张佩纶微微蹙眉,说道:“单单中堂大人那本奏折中那个《请兴阅舰式》的夹片,就足以使朝中百官对任治明心存芥蒂,而如今老中堂在破例收了他的门生帖……中堂大人这不是要任治明作朝中君子们的众矢之的么?”
李鸿章没急着回张佩纶的话,而是在这狭长的飞桥上又走起了趟子来,过了半天,才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要回天津了?”
“啊?”,张佩纶一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听说严几道前些时日失意时,曾起过南下湖广另投张香涛的念头?”,李鸿章仍兀自在飞桥上走来走去,而话也说得更加没有头绪。
但一旁的张佩纶脸上却已经浮现了似有所悟得表情:“中堂大人的意思是?”
李鸿章立时向他摆了摆手,“良禽择木而栖,老夫也没有那么小气。只不过……”,他犹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老师当年在许容达萌入幕后,曾私下对我言道――圣人都讲一个忠君爱国,而这些久在海外的游子,于‘爱国’两字或许未有一日或忘,但这忠君二字,就未必能说得清了……”
张佩纶心中一动,立时想起了他自己和任令羽初次会面后李经寿所说的那段话来――不可不用,不可不防!
“那中堂的意思,是要借此造一形势,让任治明……”,张佩纶极为小心的问道。
“老夫只不过是为国惜才而已!”,李鸿章径直截断了张佩纶的话,他沉吟了片刻,继续道:“任治明才智过人,见识卓绝,这些都是好的,惟独这个胆子太大,却让老夫不得不想办法把他放在身边细细雕琢……明白了?”
“是,学生懂了。”张佩纶细细体味着李鸿章的话,心里已是暗自佩服,这一着收任令羽为门生的“先手”棋,看似平淡,实为必占的要点,将来局势的演变,倘或真到了让人最不忍见的地步,那能否起死回生,就全在眼前这平淡无奇的一着棋上。
“嗯,还有,任治明久居海外,未必懂如何写这个门生帖子,一会你去看看他,若他有不明白处,就指点他一二。”
“是,学生一会就过去。”,张佩纶躬身答应道。
“好,嗯……给兰相的信,写好了么?”,任令羽的话题结束,李鸿章随即便另起了个话头。
“回中堂的话,早已写好了。”,张佩纶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随即又掏出一张挖了许多框框的信纸,“这是学生早已和兰相约好的‘套格’。”
“嗯”,李鸿章应了一声,自信封中掏出信纸,随即把张佩纶递过来“套格”往信上一覆,原本只是学生向老师问安的一封平常信笺立时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读完信后,李鸿章将信笺装好,重新递还给张佩纶,“回天津后,立刻找个妥当的人将此信递到兰相府上。”
“中堂大人不马上进京陛见么?”,张佩纶略有些惊讶的问道,“若学生没猜错,召中堂大人入京觐见的上谕,此时定然早已到了直隶总督衙门。”
“这事你定然猜不错。”,李鸿章回过脸来,笑道:“只是老夫刚刚收了个关门弟子,自然要先把这拜师大礼完成,才好带着这学生入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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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城东,水师学堂。
“i‘k!”,任令羽大步踏入自己在水师学堂的私宅,在确认了已经不会再有其他人跟在身后之后,他便高高举起双臂向着书房内的一男一女大声吼道!
北洋之行终于tmd结束了!他也终于可以暂时不用整日里面带微笑的玩深沉,还要搅尽脑汁的费心思游走于李中堂、闽党还有其他各方势力之间,甚至,连那个最麻烦的《停款要命折》都已经有了应付的法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又可以见到她了……
对于他的这一声大吼,书房内的两个人却报以了完全不同的反应――侍立在书桌旁的那名褐发男子低头看了看端坐在书桌后的那个红发少年,便立时收回了已经踏出的脚步,同时冲任令羽尴尬的笑了笑。而那红发少年则微微的侧过头,嘴角泛起一丝柔柔的笑,而当她再度抬起头时,白皙精致的脸上却已是平静如常,于是任令羽也终究没能看见那个只能以温柔来形容的笑容。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会办大人回来了,请坐。”,peri对着书桌对面的沙发伸了伸手,而后转向身边的乔.桑德斯,却已换了英语:“去冲两杯咖啡过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任令羽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微皱着眉头道:“这里似乎应该是我的房子,好像,我才是主人吧?”
“还有”,他看了看正消失在书房门口处的乔,“他似乎也是我的仆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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