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快板才子陶文才(1/1)

一九六二年春。

同样是面黄肌瘦的钟長，根本不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二十四岁的他，倒像个久病刚好的中年人。头发很长如蓬草，胡子半寸长。穿着一件旧砍肩，裤子上打着补丁。他端着野菜拌粗面的不栏子，边走边吃来到大街上饭场。只见众人边吃饭，围着一个打着竹板说快板的中年人，此人虽五官端正，，却双眼眶深陷，两脥削瘦，眉毛清秀，却须发如蒿。他是谁呢？他就是外号快板才子的陶文才。

只听竹板清硊地有节奏地响起来，朗朗韵词从他口中飞出：

来来来，不要急，不要慌。打竹板，连天响！

听我把咱村怪事表一场。

主任吃的七两粮，

又娶媳妇又盖房。

会计吃的七两桹，

酒肉不断好衣裳。

保管吃的七两粮，

大米白面堆满仓，

社员吃的七雨粮，

饿着肚子靠着墙。

大家吃的一样的粮，

为啥生活不一样？

社会主义讲平等，

独有咱村走了向！

要想吃饱讨公道，

人民政府去告状！

陶文才有文化，唱过戏，一边说，ㅡ；边扮演着主任会计保管和社员不同角色的姿态、面部表情，引的观众连声喝彩，掌声不断。大家叫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说的都是事实！

钟长鳴听着，赞赏这位快板大才。也走进圈子去。

正当陶文才打响竹板再说一段时，忽听圈外一声“住口！”满面红光，一身华达呢中山服的李金海走进圈子。只见他二目圆睁，双眉直立喝道：你在这里煽风点火，破坏生产，小心吃亏！

陶文才哈哈大笑道：我的大主任，你激动什么？我说快板，只是逗个乐，你没盖房，娶媳妇，你脸红什么？

李金海说：我盖房，娶媳妇，花的是我的钱，关你庇事？

“我那敢管？”陶文才作个鬼脸：你的钱是劳动挣来的，又不是贪污来的，我当然管不着。你们的白面大米大肉美酒都是从自留地里长出来的，又不是从库房里偷的，账外贪的，我能管的着吗？

李金海大怒：你吃了豹子胆了！

陶文才恕目以对：你要怎么样？

李金海恶狠狠说：你等着：半年之内！说着，看见长鸣在场，他走了。

大家议论他太狂了。有人嘱咐陶文才小心。

结果，半个月后，陶文才被送往公社黑风沟高灌站工程队，被折磨的活不下去，跳入青龙河死了！

惊闻此事如五雷击顶，钟长鸣呆住了。反应过来后他说：陶大叔，我为你告状，报仇！他起身去陶家邦助安排后事去了。

长鸣去到陶家，已有不少人在那里忙活。去的人除了他仅有的两家本家外，还有武志忠、武志信、武志烈、李旺、张百年、朱宏和王志儒。大家把从水中掏起的屍体擦洗后，哭哭啼啼的陶妻刘素梅拿岀文才过年才穿的黑斜纹布制服给死者换装。之后，入棺祭奠。上供烧纸之后，刘素梅抹去泪说：文才，为妻ㅡ；定按你的遗愿为你……。。报仇二字未出，武志忠说：不要说下去，隔墙有耳，这件事会有安排的。你母女今后的生沾，我们也会照关的。一会儿，钟雄也来了，连长鸣和陶文才本家两个哥弟，一共十一个人，抬起棺材送葬。他的女儿十三岁的小凤和十岁的玉凤一边哭喊着爸爸，一边撒着纸钱，那声音凄凄惨惨，催人泪下。下葬后，志忠说：这里没外人，咱们开个会，我们不能就此罢手。现在县社两级都有他们的后台，我们要到省里告状，还不能公开告，进城必须绕道。大家分头下户秘密调查。内容为：志儒负责计算扛高梁杆的付业收入，李旺负责评估林业收入。百年和朱宏评估粮食收入，要找场间管理评估入库粮食，钟雄和黑旗队熟，设法秘密了解文才受的折磨。我找畜牧队统计猪羊收入。晚上，长鸣来我家。完了，大家说：文才走好，我们会给你报仇。

晚上，志忠和长鸣来找素梅，看文才生前有什么交代没有？素梅说：你们不来，我也要去你俩。自从文才和李金海街上吵架之后，文才写了一封信，说，假若他有什么不测，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俩。李志忠接过信，放在桌子上，俩人共看。一股冷风吹进屋来，信纸飘动。仿佛冤魂悲愤地说：

志忠、长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