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安葬(1/1)

阿阳急匆匆回来，屋内黑森森静悄悄的，树忠依旧昏迷不醒。.阿阳一整天迭遭大变，身心俱疲，坐趴在树忠身旁沉沉睡去。

恍惚中，只见树忠从门外走来，仍是往日景形，进来向阿阳笑道：“你好自为之吧，我从此走了。”说罢，翻身便走。阿阳急道：“爸爸，爸爸……!”

阿阳猛然惊醒，满头冷汗，原来是场梦，树忠依然昏迷着。阿阳复又朦胧迷糊着，不知过了多久。阿阳听到耳边轻声呼唤，睁开惺忪睡眼，只见树忠已醒了过来。阿阳又惊又喜，又悲又痛，攥着树忠的手含泪道；“爸爸，你可醒啦！”

树忠面色蜡黄，胸口深深塌陷，费力的吸了口气，浑浊失神的双眸注视着阿阳。嘴角扯了扯，像是笑了笑，道：“阳儿，我怕是不行了。”

阿阳感觉天塌地陷一般，哽咽道：“爸爸，你千万不能死呀，我不能没有你。”树忠好像有了点精神，笑道：”傻孩子，人固有一死，谁也逃脱不了，你不要太难过。我还有几句话嘱咐你，你切切要记牢。第一，你大伯虽有韬略却生性多疑加之贪婪吝啬，终是格局太小，守成有余而拓展不足，你要用心辅佐。树权百年之后，哼哈兄弟有勇无谋，不足为谋，你或佐之或代之，可便宜行事。

树忠“呼哧呼哧”喘息着，就像破旧的风箱。阿阳心如刀绞泪如雨下，紧紧握着老父亲的手。树忠喘了口气继续道：“二则，你要答应我，树族这个整体不能散，一定要团结团结。树族才能延续下去……”树忠此时已是声嘶力竭，脸色涨的通红，再也憋不住了，“噗噗”吐出几大口血，瞪大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喉咙里咯咯作响，紧握的手渐渐松开。

是夜，在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刻，老树忠殁在树洞，终年58岁。

阿阳椎心泣血，哭天抢地，不能自已。哭声震动了附近的树人，大家纷纷过来帮忙。天亮以后，树忠溘逝的消息传遍树村，赶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树忠生前深得民心，是以灵柩前哭声一片。

阿阳肝肠寸断，几度昏厥，嗓子早就哭哑了。树权此时自顾不暇，闻得消息老泪纵横。整个树族沉浸在悲痛之中。灵堂设在树忠平时居住的树洞前，树忠静静的躺在棺椁内，接受人们的吊唁。阿阳强忍悲痛，跪在旁边答谢回礼。整整操持了一天。

翌日，天高气爽，微风吹面不寒，树忠的灵柩被抬到小校场，几个傩巫咿咿呀呀唱着招魂曲。众人黑压压跪拜地上，围成一圈，最后和遗体告别。

礼毕，灵柩由八个大汉抬起，阿阳扶棺而行。出了树村，逶迤向西，一路上悲悲切切。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树村墓园，墓园很大，里面都是密密扎扎巨粗巨壮的参天大树。

一行人曲曲折折来到一棵大树跟前，树干上一个大洞，阴森森深不可测。傩巫唱罢安魂曲，几个大汉将灵柩缓缓放入洞中。

树人的安葬方式十分奇特，因他们信奉伟大的树神。生前挖好葬身之所，这树洞深达树木根系部，身死之后埋葬其内，以自己的血肉滋养树木。以完成因果轮回。

在震天的哭声中，昂阳瞪着赤红的眼睛，眼泪早就流干了。头发凌乱，喉咙火烧火燎的，发出低低的干嚎，像似野兽压抑的嘶吼。目送树忠的棺椁渐渐消失在洞里，心中发下誓言：爸爸，在天之灵莫散，我一定要斩尽天狗头，为你和妈妈报仇雪恨。

阿阳悲痛欲绝，恨不得立刻就将天狗斩尽诛绝，快意恩仇，就问昂阳：“昂阳大哥，我此时心如汤煮，恨比天高，一时也没了主意，你说我怎样才能报仇雪恨，快慰平生？”

昂阳也无计可施，想了想道：“天狗势大，我们只能慢慢积蓄力量，寻找机会，才能成就大事。我有两句箴言送你，你要记住‘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又给他讲了项羽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报仇雪耻的故事。阿阳颇有领悟，频频点头。

丧事顺利结束，回到树村，阿阳筋疲力尽，纳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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