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夜(1/2)
第2章雪夜
隐朝市,入山野,仗天涯,风云阁。
人人听过风云阁,却无人知晓风云阁。传说山脉深处,亭台楼阁,曲径通幽,世外脱俗。阁主白夜思,鹤发童颜,飘然有出世之姿。玉笛在手,执天下墨笔,揽江湖儿女。
世事相传,假亦真时真,真亦假时假。
屋内烛光闪灼,火苗跳动后又归于平静。绢丝绿带,早已不见踪影,独留一股焦味,袅袅飘散。兰莘用帕子擦了手,弹了弹裙摆上不可见的灰,踱步到窗边,支起窗扇,唤兮云进来做了些吩咐。
送别姨母,兰莘斜靠在软榻上,拾起半日未翻页的书,此时倒是看得快了。诸事未平,即使已有应对之策,但也难以安眠,索性去寺中走走,透透气。
寒月寺,坐落在城西半山腰。天气好的时候,香烟缭绕,人们排着长队,争相跪拜,以祈求神明保佑。菩提古柏挺拔苍翠,琉璃顶金碧辉煌,屋脊上仙人栩栩。许是朝拜者络绎不绝,修补的速度,总是比不过人们满怀希望的三叩大拜。这重量,压凹了多数石板路,在夜雾的笼罩下,更显的寂寥肃穆。
兰莘脚踩石板,望向那座佛像。幼年父亲出征时,自己也是何等虔诚的跪拜过。那时,还是祖母带着来。藕节似的小腿连台阶都迈不上去,走不了两步就得由宛嬷嬷抱着了。
是何时开始就不信了呢?许是那次,整军将士旗开得胜,父亲却半路遇刺重伤回城。还是敌过战场上刀枪剑戟,却没抵住朝堂上的血雨风波?百姓道李赋是将神现世,守一方平安;文卿叹其一介武夫,难登大雅;同僚难望其项背,憎恶之心溢于言表,或圈地自保,交情淡如水;唯有帝王对他,情深又恨切,惜点兵领将之才,又恐功高盖主。
父亲旧疾未愈,手下又不全都是可以放心交付的,就连自己身边,偶尔都会有一两个蚂蚱蹦跶。所以兰莘才私心,并不想父亲出征,但又无理由可以说服。国破山河泪,功名尘与土,为生民立命,为天下太平。奈何自己,离不了火炉热炕,不能身体力行去那苦寒之地,为父分忧。
雪花粒粒,簌簌而落。兰莘缩了缩脖颈,抱紧汤婆子,快步朝廊檐下躲去。不料,已有人凭栏而立,背影似石玉垒垒,松翠挺拔。那人听到来声,回头笑脸相迎,瞬间春风拂面,忘却了此时乃凛冽寒冬,不愧是芝兰玉树尧思安。
“将府大小姐好兴致,月夜赏雪,不怕病情加重吗?”“尧小侯爷,晌午来,夜未归,可是等的人失了约?”在尧思安面前,兰莘早已懒得端庄贤淑,毕竟两人会走路时,就一起在李家的练武场被摔打。早看够了对方满脸泥泞,汗津津还不认输的样子。虽然父辈同路不同道,倒也没抹掉孩童时相伴的情意,只是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李兰莘抬头望着天上明月。不似前几日那般,圆满盈润,偏偏缺了一角,生出些调皮的意境。云层叠嶂,缓缓得往月亮旁边凑,似是而非的挑逗着,一会遮住了一小块,一会又挪到一边,任其散发明朗的光辉。
“你这般沉默不语,倒显得我咄咄逼人了。”话未落音,等不及那人回答,就转身看过去。岂料那人,就那样定定地站在身边,眼眸如深海,望着自己。
云层贪婪得包住了整个皎月,暗夜的天幕里,唯独有几颗星星闪烁,倔强的,发出微乎其微的光热。
尧思安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那讽刺,眸中有流光滑动“莘儿,就这样能静静得同你并肩,我都感觉是极好的。即使在这漫夜迷雾中,我也能感觉到阳光与风。”眼神中不带有一丝迟疑得说,“莘莘,幼年手拙,不比精工巧匠,那玉钗你可收好。来日,我定换一个更好的给你。”
那原本周身清丽冷淡的气氛,有了一丝破裂。李兰莘抬头“三年前,圣上挥笔指婚,你父母之命难违,我们终究是错过了。你可知,你现下选的是一条最不好走的路。金尊清酒难得,皇恩浩荡难违,你孤勇热心不在乎,可想过贤达笔者如何议论?”
尧思安目光决绝,“赐婚后我便离家。一为,不愿做居中棋子,任人摆布。二为,想仗剑天涯,开阔眼界。三乃,我想闯出一番天地,有拒绝他们的底气和能力。千古名算什么,他们给的这康庄大道走不得,我自己必能另辟蹊径。莘莘,你且信我,绝不负你!”目光灼灼,像要把人烧透了似的。看到李兰莘眼里透出的肯定后,转身扬了扬手臂,晃了晃五指,似是和谁打招呼一样,隐身入黑夜中。
“我信”,轻飘飘的一句,飘散在周身。李兰莘手捏裙角,一息间出了神,像是回忆着某个时刻,又像只是盯着廊檐发呆。
宛嬷嬷起夜,惊觉李兰莘不在房中,一路小跑着,终于在前院找到了发着呆的李兰莘。赶紧拿着手中的狐皮帽子上前,仔仔细细得给戴在头上,念叨着“小姐怎么出来也不唤我,这下子着了风雪怎么是好。赶紧回去吧,老奴给您热点汤喝了,泡泡脚再睡。”主仆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得踩着雪回了屋。
李兰莘泡了脚躺在床上,捏着刚刚得来的竹蜻蜓,思绪翻飞。
“父亲今日来可是要教我骑马?”小姑娘抬头仰望着男人,口齿伶俐又带了丝撒娇的意味,“前日父亲就说,待我长得再大一点,就教我的。”
男人撇下头一笑,似是无可奈何,大手恰着小姑娘的肩膀,拎起来驾到肩膀上。宠溺得指了指前方“两日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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