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偏袒(1/2)
枪口已然上了膛,停在空中,林清阁的手臂粗壮有力,握枪的手紧绷着,随时都要扣下扳机。
他冷然看着林溪岑,仿佛面前是个陌生人,不是他的五弟。
林溪岑不是母亲生的,从小也没有养在林家,也不跟他们一样,属“清”字辈,这样的环境之下,林溪岑永远不可能融入进来。
天光大好,窗外枯黄的梧桐叶簌簌而落,屋子里却依旧剑拔弩张,林督军的话让他们住了手,却没有止住杀意。
“清阁,放下枪!”林督军再次沉声,这一次的话语极为严厉。
林清阁这才慢慢悠悠收起枪,冲着林溪岑嘴角勾起挑衅一笑,就算我杀了悦糖心,你又能怎么样?
这一笑,像是再次点燃了火药的引信,林溪岑紧咬下唇,一脚将林清阁踹倒在地,随后双目赤红,一阵拳打脚踢。
两人再次在地上翻滚着打起来。
林督军的火气上到了顶峰,儿子的不顺从似乎会传染,林溪岑天生反骨,不听教诲,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清阁今天也突然发犟。
砰——
子弹穿过窗明几净的玻璃窗,随后便有碎玻璃稀里哗啦地往下落了一地,映射出彩色的光芒,窗外的一颗梧桐震颤着,更多宽大的枯黄叶片往下坠落,似一场细密的秋雨,使得天色都暗沉下来。
林督军手里的枪泛出火药味,修剪整齐的八字胡随着冷冽的神情变得凌厉吓人,军帽稳稳当当地盖在头顶,衬出军人的坚毅与果敢。
“当着老子的面,两个混账是要翻了天?”掷地有声的话语似闷雷,重重砸在两人的心上。
副官林威见状上前,将两人分开,随后垂手立在一侧,大气不敢出。
“你们俩跟上。”林督军大步朝主楼走去,他是去找董如婉,林溪岑情绪如此热烈,口口声声说是清阁杀了悦糖心,只怕不是空穴来风,这事还是要细细查查。
这事既然已经闹大,又有督军亲自过问,董如婉知道该有个公平,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把家里的佣人都叫了进来。
偌大的客厅站了黑压压几十个佣人,一一审问过,事情便有了清晰的脉络。
董如婉自然是偏着清阁的,她只道:“小红瞧见糖心那孩子进过花厅,之后督军珍藏的日本军刀不见了,清阁亦是着急,这才追了上去,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我了解清阁这孩子,他绝不会随意伤人,大约是太过在乎督军喜爱的军刀,争执之下悦糖心自己失足吧。”
这是把锅全部甩在悦糖心身上了,因着她落水至今还无踪迹,只能林清阁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着林溪岑的面,董如婉和林清阁将事情解释了一番,只将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有佣人的证词在,林督军也没旁的话,这事到此不了了之。
林清蕾半蹲着身子靠着二楼的扶手,听完了全程,她感叹,原来杀死一个人这样容易,她所想象的所有报复手段都只是一场空,悦糖心落水而死,能让她心头的恨意消散吗?能让她的名声恢复吗?
“我不信!”林溪岑起身,他忍了太久,听着佣人们的话,再看看董如婉和林清阁相似的面容,他们都是一伙的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轻易地给人扣上了偷窃的罪名,因此,就死得应该吗?
“溪岑,这是个意外,你若是愿意,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女孩子。”董如婉柔声安慰他。
“不,不会有比她更好的!”林溪岑摇头,他的面色因为激动泛着潮红,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嘴角的青黑、眼角的赤红,还有震颤的每一寸肌肉里都写满痛苦,一双朗星般的眼眸里湿漉漉的,难得地有了软弱,他低吼,“偷窃也罪不至死,是林清阁杀了她,是林清阁杀了她!”
林督军看着一向倔强的儿子软弱下来,心头发涩,即便是偷窃也罪不至死,这话是真的,是清阁的鲁莽间接导致了悦糖心落水而死。
即便再偏着清阁,也不能把一条人命遮掩过去,尤其,这条人命是溪岑的未婚妻,林督军深吐出一口气,绷直了下颌,端庄肃穆道:“清阁,跟你五弟道歉。”
林清阁梗着脖子不语,他不服,他这辈子都没跟人道过歉,如今要当着父亲、母亲、全家佣人的面向林溪岑这个废物道歉。
“道歉!”林督军加重了语气。
“清阁,道歉吧。”董如婉扯扯儿子的衣袖道,林督军这样做是极为护着清阁的,若是今天道了歉,这事便算揭过,若是不道歉,由着林溪岑拿这事处处威胁,日后才更加棘手。
一句道歉换悦糖心的一条命,不算什么。
“对不起。”林清阁极敷衍道,说话的时候都没用正眼看林溪岑。
“我不接受。”林溪岑闷声道,他的嘴唇没有丝毫血色,怒瞪着林清阁,“我不接受杀人犯的道歉。”
“溪岑!”林督军低喝,杀人犯,这个词语太难听了。
可林溪岑咬着牙,极短的指甲掐着沙发扶手上的羊绒毛毯,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会接受。”
这话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秋日里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为夏城笼上一层极淡极薄的雾气,清风荷塘在烟雨中都迷蒙起来。
林溪岑站在窗前,遥望着雨幕,他的右手垂在大腿外侧,大拇指和食指反复摩擦捻磨,将军医开的白色退烧药片捏成细粉,随后将手伸出玻璃窗外,细粉混着雨滴砸在地上,了无痕迹。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樊灵端着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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