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用心之深(1/2)
早两年周厉王一案,北地血流成河,所以北地至今还算安稳,小股骚乱、动乱在所难免,但像浙江那样的暴乱,却还没有。
可那些争权夺利的权臣们,难道就不知道,赈灾一事每推迟一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甚至是一天,就有无数百姓,因为饥荒、寒冷而死去吗?
肯定是知道。
只是不在意而已。
送走了沈姑姑,虞幼窈疲惫地回到窕玉院。
许嬷嬷连忙端来了热药。
虞幼窈喝了药,身上也暖和了不少。
歇了不多会,殷怀玺听到风声过来了:“胆儿肥了,都敢明目张胆地试探朝廷。”
虞幼窈抱着手炉,身上暖和了,人也有些困倦:“也不全是为了试探朝廷,祖母将名下大部分私产都留给了我,也去衙门办了契,留了存,但这些产业,经过了几十年的经营,明面上和虞府分扯开来,可利益上,却是牵扯不断,既然决心归了母族,便也趁机将一切利益上的牵扯一并斩去,免得将来横生事端。”
祖母去世之后,她就交代周永禾着手处理这事。
殷怀玺点点头,见她精神不大好,心疼得一抽一抽地,折腾了几个月,虞幼窈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终究还是亏了身子。
因此,一场猝不及防的冬寒,就染上了病症,这身子还得去了泉州之后,远离京中是非纷忧,才能慢慢地养好。
虞幼窈轻叹一声:“祖母也一直牵挂北方旱灾,以她的名义捐助一二,也算是替祖母尽一尽心,积一积阴德,祖母临终前没提虞府,也没提族里,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有些牵挂,将她的产业捐助了,得名得利的是虞府和族里,也算慰表安慰。”
她帮助族里修祠堂,扩建族学,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殷怀玺握了握她的手,手上还算热乎,只是手心带了湿气,这是劳神伤血的表症:“老夫人生前为了虞府,为了族里,周全了大半生,死后还为族里谋了一座碑坊,惠及族人,她大约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更希望自己名下的产业,能带给你更优渥的将来。”
虞幼窈摇摇头:“祖母为我准备了一批嫁妆,整整二百六十四抬。”
嫁女儿,虽然是嫁妆越多越好,但也有一定的规制。
二百六十四抬肯定是逾越了规制。
但是,疼爱女儿的人家,将提前一天将一些东西抬进夫家,俗称“安家”,便是再多也使得,剩下的东西,才会随着女儿一起进夫家。
殷怀玺倏然觉得,他是不是也该早些将聘礼准备上了?!
虞幼窈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道:“光是一座千工拔步床,就已经价值连城了,用得都是最好的沉香木,最上等的水沉香不沉于水,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才能成料,因此十分稀少,大多都是用来入药,祖母是从我一出生,就开始一点一点地搜罗水沉香的木料,寻了京里头最巧的工匠,花了十几年,还没有完全打造完成。”
照现在的完成进度,估计还得一两年,刚好在她及笄之后。
可见用心之深。
殷怀玺了然了,大户人家嫁女儿,只有在家里特别受宠的姐儿,才会陪嫁床物,而陪嫁的床物,用料也是十分讲究,不是好料都是拿不出手的,最好的就数黄杨木和水沉香,紫檀、黄花梨等稍逊一筹。
也不是哪家,都陪嫁得起千工拔步床。
更何况,还是水沉香木制。
大周朝的床式,有榻、罗汉床、架子床、拔步床几种,其中千步拔步床,是大型床,工艺最为复杂。
它是床,更是一座美轮美焕的小房子,又叫“八步床”,床屋里能行八步之大。
一座千工拔步床,少则三五年功成,多则上十年,最好的千工拔步床要十数年之久。
点点滴滴都虞老夫人的爱护之心!
殷怀玺轻叹一声,也怨不得,虞老夫人都走了一个多月,虞幼窈心里始终放不下,时常夜梦祖母,以致于,连身体也受了罪,便是用了药,好得也很慢。
虞幼窈道:“这些是以嫁妆的名义抬进了窕玉院,不管是虞府,还是族里,没得动用姐儿嫁妆的道理,得了这么多好处,再多了难免贪心。”
殷怀玺点头:“话虽如此,但世间瞧不透,看不穿之人,还在多数,得了一时之利,却是后患无穷。”
比如虞老夫人。
虞宗慎当年,得了谢府全力攘助,开了海禁,虞老夫人见谢府得了朝廷表彰,又豪富,生了贪念,得寸还要进尺。
虞幼窈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也想到了祖母当年作为:“为人处事,当适可而止,不可得寸进尺,就算得了尺,也要放了寸,寸和尺都要,难免失之涵量,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她觉得这话题不好多说,就转了话:“如今我要归母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虞氏族虽重利,却也是礼仪大族,好聚好散,全了彼此的情份和体面,我便是去了谢府,背后有虞府这么一个大世族,想来无论是谁,都要仔细掂量。”
殷怀玺握紧了虞幼窈的手:“你借机试探朝廷赈灾一事,想来近期应该会有定论,接下来就好好养着身子。”
朝廷肯定是要赈灾的,但什么时候,怎么赈,却是个问题。
虞幼窈心系百姓,以一介女流之身,公开以祖母节烈忠贞的名义捐助赈灾,这就相当于将赈灾一事公开处罚。
虞幼窈点点,许是才喝了药不久,有些昏昏欲睡。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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