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海上风雨至(1/2)
小船上的女水手们忙碌着,船帆被风吹的鼓胀,小船飞快前行,却没一个人说话。
稍有空闲的人便会紧张的看向身后方向,身后,几根桅杆始终如影随形的飘在海平面上。
白鹏飞站在甲板上,看着后面的船只发呆。
他们已经向东方走了一天,小船保持最快速度,一刻也没有休息,不停变向之后船只已经完全脱离北上的传统航道。
远方还有一个小岛,那是附近唯一的锚地,他们的补给已经不够返航,他相信王德的情况也是一样,现在谁能到达那个小岛获得补给,谁就能活,到不了的,就会死在海上。
方阿娇正在下面指挥水手做事,全船人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紧张,这时最容易出错,她必须亲自监督。
听见有人在叫他,白鹏飞抬头,见杜娘子和杜妙隆走到了他身后。
杜娘子问道:“一炷香到了,要放浮筒吗?”
这是白鹏飞给她们定的规矩,每隔一炷香时间要放一个浮筒以便测量数据。
白鹏飞点头道:“放,我们一起去。”
他和两人走到船头,已经有水手准备好了一个空木桶,白鹏飞接过杜妙隆手上的沙漏,他翻过沙漏开始计时的那一刻,水手便将浮筒从船头丢到海面上。
浮筒漂浮在海面上,小船则继续前行,白鹏飞几人在船上跑着,追踪着浮筒的轨迹,记录下浮筒从船头到船尾的时间,用船的长度除以时间,就能算出船此刻的航速。
白鹏飞这几天早把沙漏刻度精确到了后世的秒,他看了看浮筒从船头到船尾所用时间对应的沙漏刻度,将数据仔细记录下来,然后将数据作到航程图上。
他知道这种测速方式一定很不精确,不然也不会作为航海历史的趣闻被写在航海科普书上。但在没有航海钟的时代,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而此时,在二十海里外,王忠看了一眼远处始终快速前进的方阿娇的小船,命令一个苗人船员将一桶海水倒在了木船的甲板上。
随着一桶水倒下,海水飞快在甲板上散开,王忠低着头跟着海水一路走,王德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呈现学习的姿态。
看了半天,王德还是没掌握门道,只能问道:“这桶水如何?”
王忠回答:“发亮,发青。”
王德又低头看了半天,很艰难的想从一桶倒在甲板上的海水中看出各种色泽,但最终依然觉得那与其他地方的海水没有任何分别。
这是辨水的技术,在白鹏飞穿越来的时代已经成为一个海上传说。
理论上海上不同地方的水,因为盐含量、杂质、微生物的不同,是会有不同的颜色和反光度的。
在央视某期南海渔民的采访里就有老船长描述过暴雨前的海水,“倒到哪里,哪里就会一路亮过去。”具体原因不详,因为不是记者关注的重点,记者也没有进一步查证。但这也是后世少有的辨水术的现实描述了。
而在中国古代,因为没有后世大规模的航运和排污改变海洋生态,海洋的节律性变化是很明显的,有经验的老水手会记下不同季节不同地域不同天候下海水的特性,这样在海上没有导航时就能通过海水大概判断自己在哪个海域。
但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实际操作中,能够辨水定位的水手万里挑一。
而王忠就有这样的绝活。
王德看着王忠蹲下来,用指头划拉了一点海水放入口中,仔细咂摸滋味。然后便念念有词的背起描述江浙海域各地海水在不同季节的特点的歌诀。
王德看的心里颇为佩服,王忠的这本事是他最佩服的,甚至想学都难以学会。
其实这也是古人航海时没有办法的办法,王忠虽然会牵星术,但并不知道利用太阳高度角计算坐标的方法,所以在看不见北极星的白天,他完全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纬度,而对于经度这东西,王忠更是连概念都没有。所以在大白天他是没有办法用测量手段得知自己船只的准确位置的,只能用辨水术勉强估计。
用了好久时间,王忠才做出判断:“我们已经出了嵊泗列岛最东头,再走,就要见到蓝海了。”
王德脸色也不由郑重起来,“回去最少也要一天?”
王忠点头。
他们都知道,再走下去就他们的补给不够,如果稍稍失误,想回也回不去,而不按针路前进贸然突入深海去寻找一个小岛,本就是十分困难的行为,无疑又使得这次所为危险倍增。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几天,两艘船如果一直这么耗着,迟早都会前后脚耗尽给养,那时即使方阿娇的船找到那个海中小岛,她也不敢登岛,因为登岛的时间他们的船就会追上,直接把方阿娇和白鹏飞弄死。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一直跑,此时王德会在确定方阿娇补给用尽后再独自回去,去寻找那个小岛补给点东西,然后返航。
如果两艘船因为追的不够紧或其他原因分开了,那么就更是一场死战,谁先找到那个小岛,谁就能活下去,找不到的船只,只能等死。
无论如何,两人都知道这是一次以命相搏的行为。
此时方阿娇船上的白鹏飞的心里也在发毛,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就是先把王德甩掉,否则一切无从谈起。他无比心焦的在等待那个机会。
而且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所会的航海术只是从一些科普书籍里看来的,只是皮毛中的皮毛,放在后世连爱好者都算不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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