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艰难困苦(1/2)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熊组长接着劝慰，“就算这里不搞合作社，你这茶馆小店照样开不成，现在是社会主义阶段，迟早不会允许私人做生意的，你也没必要想不开了。”

“那她今后做什么呢？”邵裁缝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放心！”熊组长接着承诺，“刚才我跟李主任商量了一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可以推荐春香去合作社当营业员，继续做她的生意，卖她的货，只不过那里的生意要忙得多。”

谢春香听到这里，心花怒放，如果这样，她这个细脚女人就会有一份工作了。

“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们！”李主任接着说，“邵裁缝不是一生没种过田吗？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裁缝，只不过分配方式，得看上头将来的政策来办。”

邵裁缝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弄得有些呆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赶快谢谢人家当干部的！”谢春香接着对二位干部说，“他就这个苕相，莫跟他计较！”

二位干部笑着离开了家。

邵草民和谢春香两个，一时还真找不到感觉，他们说不出来这些变化，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只觉得时代变了，命运真的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公家手里，掌握在那些说话算数的干部手里。

这个晚上，他们彻夜失眠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去上头开会回来的熊组长回到邵家河，路过谢春香的屋子时，主动对谢春香说：“真不好意思！那个事我跟你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合作社的营业员这个位置，好几个抢着争着，最后一个指标，我只好让着人家，因为人家的官比我大，我实在不敢得罪。”

谢春香的心情一落千丈，茶馆小店都开不成，她这个细脚女人下不得田地，挣不了工分，今后能干什么呢？光靠邵草民出外做手艺，那肯定是养不活三个儿子的！可现在人家已经把实话都讲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有什么埋怨，毕竟人家也算是尽了力。聪明的谢春香，还是哭脸且把笑脸迎，并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感激话儿，让人家心里好想一些。

这天晚上，谢春香翻来履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以后的日子，谢春香一如既往地细心照料着熊组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只是她一向做人的习惯，还因为她不想让人家感觉到没帮上忙就对人家冷淡一些，一副小人相。这种行为，让熊组长心里背上了一个包袱。几天后，他告诉谢春香一个消息，考虑到她细脚女人出不了工，他跟队长通了个气儿，让他给她安排个闲事儿做。

正说着，邵二就走了进来。

已经是贫协主任的邵二，说话的口气也跟过去大不一样了，他带着一口地道的干部口气，施舍一般地对谢春香说，“队里正要个敲钟的人，在住队干部的关照下，队里经过讨论，决定让你来做这个事，虽然每天只有三个工分，便总比闲着强。而且，也就是每天跑三次，并不辛苦。”

“多谢多谢！”谢春香赶紧道谢一番，并拉二位坐下，给二人各做了一碗鸡蛋面，算是酬谢。

晚上，邵草民做工回来，谢春香禁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邵草民，邵草民并不激动地笑着说：“一天三个工分，怕还补不上你那做出去的人情。”

“有一个总比没一个强。”谢春香说。

“那倒也是。”邵草民耸耸肩，笑着说，“横竖不这样，你还是要爱人情，有一个是比没一个强。”

日子就这样将就着提心吊胆地过下去，仗着熊组长的面子，谢春香继续做着她的小买卖，能做一天就做一天。因为守生意，加上一些家务事的纠缠，还要悉心照料熊组长，谢春香动不动就忘了按时敲钟，有时甚至推迟一两个小时，这可就苦了那些在田畔里做事的社员。可对于邵家河人人都怀着感恩心态的谢春香，即使是那些饿痛了肚子的社员，也不好说什么，顶多也就是派个人捎个口信去催一催分明是忘记了敲钟的谢春香。

随着政治形势的转变，更重要的是合作社的逐步成立，邵家河的那些店铺都陆陆续续地关张了。由于那些店铺的关张，谢春香的小店生意便比往日好起来，但这种好事，非但没让谢春香高兴，相反却更有些紧张，因为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天晚上，谢春香又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她梦见一场大水，淹没了她的小店，把小店的东西都冲走了，她急得直哭，却也没有办法，那水太大，大得差不多连她都要被卷走。

醒来时，刚刚解除了恶梦的压力，熊组长就走进屋来对她说：“春香！你这小店真该关门了，上头有人开始催我，我要再顶下去，怕是会影响到我个人的前途。”

一听说会影响到熊组长的前途，谢春香连连点头，并开始收拾小店。

生意做不成了，只剩下那一天三个工分的敲钟差事，一向闲不住的谢春香，不得不歇下来。没了事可忙，理当清闲快活一些，却叫她反倒度日如年。尤其是当她看到三个孩子越长越大，过不了几年老大就要成家找媳妇，紧接着老二老三也会成人，更是心急如焚。好几次，她试着跟那些大脚女人一起下地做事，结果事没做着，反倒扭伤了脚。过去，她这双脚曾是邵家河一带引以为荣的一双细脚，现在，这双细脚却成了她求生存的极大障碍。这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