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之一念(1/2)
苏弥雅从小就觉得,每年三月十五,玄冥但凡有月亮,那月亮便一定很圆。但凡三月十六有月亮,便一定比三月十五的月亮更圆。
所以,她自作主张将每年三月十六定为广寒节,取广寒宫之意。**生灵以亿万计,知道这个节日的不过她,玄冥二少,和有缘渡引路的少年冥使,也就是叫璜瑜的小黄鱼儿四个人。
多年前的广寒节,她与玄冥二少在忘川有缘渡口赏月,数着往来的顺流船、逆流船,八卦着船上形形色色的有缘人。
因璜瑜那天当值,奚风喝多了酒,说漏了嘴,璜瑜便成为**知道这一风雅佳节的第四人。
因他知道了这个秘密,每当奚风、青丞在广寒节的时候不巧去凡间当差捉人,来乘这逆水船时,苏弥雅便会叫小黄鱼儿这小子陪她一同赏月。
今年的广寒节,皓月当空,公子在旁。竹前月下,九行泉边,她开了一壶酒,名为花下眠。
祁川在庭中盘腿而坐,正在凝神蕴气。苏弥雅的心随着月光正飘飘荡荡,而他心里只想着服了莲华心丹,现下需清心静养,否则便会气血攻心。
一旦气血攻心,夔龙之伤便难以痊愈,伤不痊愈,便渡不了大自在海。修为不保不说,若自己葬身海中,夔龙有一天冲破封印,那东西南三位战神便要离开驻地,幻川妖乱、苍穹陨灭、碧海与大自在海合二为一……
祁川他是一把剑,一把剑怎么会有这么多想法?的确,他没有。战佛造他时,便已设定了他的天职。这些想法,于他只是一闪而过的本能而已。
佛曰,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这便是说,光是“我怎可以有如是此般的念头”这个念头都不可以有,修行之人不要执着于修行本身。
对于心无颠嗔痴念的北战神而言,此刻便可以总结成几个字。
月色正好,疗伤为上。
这是强者的心语。强者亦并不留意旁人此刻是如何凑近了观察自己的。
苏弥雅见他已然入定,便肆无忌惮地坐在一旁看他。心想,他打坐的样子,真好看。
幻川虽大,但只有妖中贵族才有修习法术的资格和根骨。多数妖族生灵其实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法术,只是可以化成人形。
妖族崇人,喜欢人,是他们的天性。所以妖成年化形后往往变成人的样子。
“他的真身,该是一只怎样俊俏的狐狸啊。”苏弥雅又想。
算起来,两人在竹舍也住了五六日了。都知道她贪玩,消失这么几天,其实也没人注意。
起初找叶老裁缝易容时,只是想用这前魔尊未过门妃子的皮相,试探对方是否会为了和美人厮守,对自己阳奉阴违。特地让玄冥二少以灵力加固,让这幅皮囊可以跟着自己足足七天。如今看来,是自己对他在阳奉阴违。
不过,成亲前,横竖是要避嫌的。新娘子的面容,总归是不好叫新官人瞧见的。好在过了今日,离爹爹的大寿之日就不远了,到时冥界一定会当着**众生宣布这门亲事。
苏弥雅心想:“若他见了我的真容,再执笔为我作画,红衣红裙,只怕是要用掉许多丹砂。”
此时,祁川在亭中仍只是兀自静修打坐。
莲华心丹化恶灵凶兽浊气,要在负伤者体内炼化七天。这近七日以来,他一入夜便在九行泉边运气调理,直到第二天天明。现在已经感觉灵力溢出大大减少,看来浊气对修为的损耗算是止住了。
只是从七日前去定渊阁借东风之时,他便总感觉到一丝邪异。
仿佛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那样东西……他也说不上来。
他自受战佛赐化身以来,因这身无敌神力,二十万年一直是单打独斗。而在定渊阁感受到的那样东西,就好像曾经同他并肩作战过一样……此事甚为奇怪,默契这种感觉,虽然他从未感同身受过,但他知道,这需是要两个人才能产生的感觉。而那天在定渊阁,他竟自己一人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他只道是夔龙浊气之盛,竟另自己产生了幻觉。
而今日圆月当天,许是阴气太重,他又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这异样,却和定渊阁那次又全然不同。
好像自打他第一次见到竹屋舍主,看到她眼睛里那一抹赤金色的光泽开始,这种感觉就存在了。
这几天,他们不可避免的朝夕相处。她会弹那张素琴,会吟唱画里的诗句,会问他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比如幻川十三岭中究竟有没有鼠头蛇身三翼鸟,以大象为食。
他觉得她颇通音律,声音悦耳,才思敏捷。但这也不足为奇,就拿那位送给他锦翎的锦胥郡主来说,不论哪一样都比她更胜一筹。可是他实在无法解释,每次看到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赤金光泽,他就不由自主地产生那种感觉。
就好像……他的某一部分,生来就是属于她的一样。
而她的态度,就仿佛自己整个人都属于她一样。
这念头令他无法集中精神,他只好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可能又是负伤产生的幻觉。他北战神毕竟为**征战了二十万年,封印过的上古凶兽比人间财帛星君庙里上香的凡人还要多。凶兽临死挣扎时使出来的种种阴招,对他来说仿若是家常便饭一般。
奇怪的是,自己已经服了莲华心丹,此丹对浊气所伤应有奇效,几日来,自己身上的伤也确实愈了九成,这幻觉为何紧追不放?
算了,莫执于一念。且先放下,休息一下再重新运气便是。
祁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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