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野狐禅2(1/5)
桃花僧吓得魂飞魄丧,头上鲜血顺着脸庞,滴滴嗒嗒点落于棉被之上,也顾不得拂拭,骇然道:“你……你……你是何人?”
白衣雪低声道:“路见不平之人。我问你,身为佛门弟子,须受持哪五戒?”
桃花僧呐呐地道:“一不杀,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白衣雪冷冷地道:“‘菩萨见欲,如避火坑。’既出家为娑门者,当止息诸恶,勤行诸善。你出入娼寮妓院,流连舞榭歌场也就罢了,今晚竟欲强行不轨,如此荒淫无耻,难道不怕堕入恶道,自此永无出期吗?”斜眼微微一瞥,新娘子正睁大了双眼瞧着自己,眼中除了骇异,还含着一丝感激之色。
桃花僧听得心惊肉跳,默然不语,暗想:“此人是什么人?何以对我那些事情了如指掌?”
白衣雪低声喝道:“你自己说,该如何惩处?”
桃花僧呐呐地道:“这个……这个……小僧知错了,但凭施主发落……”正在此时,屋外有人隔着门板问道:“新郎官,新郎官,落红了么?”
其时在民间,有新人洞房花烛之夜验贞的习俗。结婚当日,新娘的母亲会送给女儿一块白色巾帕,以为女儿女婿初行房事之用。新人初试云雨后,若新郎呈出来的白色巾帕上有点点落红,所示新娘为处子,则男女双方家人皆大欢喜,若未有落红,新娘则被视为不贞,一场喜宴也就不欢而散,而新娘子则终身遭受男方的歧视,女方全家也都极不光彩。此时新人行房已有半个时辰,男方的亲友一直候在婚房的门外,焦急地等待验贞的结果。
白衣雪听见其人声音甚急,心知新郎的一众家人亲戚,在外只等新娘子的落红,而那新郎、新娘兀自昏迷不醒。他抬眼瞧见桃花僧头上鲜血淋漓,心中一动,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一戳,点了桃花僧的穴道,瞥见新娘枕头旁边的一白色巾帕,对她低声笑道:“借你一样东西,成么?”那新娘子无法动弹,只得眨了眨眼睛。白衣雪取过白色巾帕,顺手便在那桃花僧的光头上一抹。
新娘子大感好奇,凝嘱不转地瞧着他。白衣雪朝她微微一笑,轻声轻脚地来到门前,将那蘸血的巾帕从门缝处塞了出去。门外早已有人接过巾帕,定睛一看,顿时欢声叫道:“喜帕落红了,落红了!”
趁着屋外众人嬉笑喧闹,白衣雪向着新娘子道一声:“得罪!”伸手轻轻解了她的穴道,旋即提起桃花僧,从屋顶开口之处,悄然离去。
新娘子瞧在眼底,既觉吃惊,又感激不已。日后她每每回想自己新婚之夜的奇遇,恍然做梦一般,为了感恩白衣雪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找了画匠,按照他的面貌,画了一幅肖像,张挂于家中。新郎心感疑惑,问询之下,新娘子只说是自己救命的恩公,大恩大德一生不敢或忘,此外别无多话。新郎深爱自己的妻子,也就不再多问。二人自此恩恩爱爱、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度日,直至宋宁宗嘉定二年(1209年),夫妻二人方在同一年里,先后寿终谢世。
白衣雪一路提气疾行,沿着山道向寂光寺奔去,到了山门,耳畔传来淙淙的溪水声,山路旁正有一条清浅的小溪。白衣雪将桃花僧往溪水中一掷,冷水浸泡之下,他顿时悠悠醒转过来。白衣雪拣了溪水边的一方石头,坐了下来,笑道:“今夜搅了你的好事,你怨不怨我?”
桃花僧先前受到一番惊吓,此际又被冰冷的溪水湿透,夜寒风大,浑身忍不住如筛子般抖个不停,呐呐地道:“小僧岂敢,岂敢……”心中暗骂:“你奶奶的,从哪里冒出这样一尊瘟神?当真是晦气之至。”
白衣雪笑道:“你一个和尚,本应吃斋念佛,背地里却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怕是要万劫沉沦,不得解脱了。”
桃花僧牙关打颤,哆嗦道:“小僧……知罪,知罪……”
白衣雪见他眼中难掩怨恨之色,悠然笑道:“知罪就好。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方外之人若稍遇违忤,便生嗔恚之心,焉能知善恶、观罪福、晓利害?你贪、嗔、痴三火难以断除,如何得究竟解脱?”
桃花僧黑眉乌嘴,跌跌撞撞从溪水之中爬了出来,坐在淤泥之中,道:“是……是……小僧明知娑婆苦海,无有穷尽,但贪、嗔、痴根性未除,始终未能出离,以致业障深重。”
白衣雪道:“好,你既知自己业障深重,现在便给你一个恕罪消愆的机会。我问你,你等在后山山洞之中,总共囚禁了多少良家女子?快快如实说来。”
桃花僧大吃一惊,颤声道:“施主,你……你说什么……小僧不甚明白……”心中念头电转:“兹事体大,这件事一向做得极为隐蔽,此人如何得知?难道有人报官人口失踪,以致惊动了本地的官府?此人今夜就是前来推鞫拿人的?”想到眼前之人或是官府中人,心中反而一松,就连脸上的神色,登时也缓和了许多。
白衣雪冷冷地道:“你不明白?你们干的伤天害理之事,须一五一十地如实报来,但凡有半点隐瞒,休怪我手中长剑无情。”
桃花僧见他面色愈发不善,极力稳定心神,说道:“尊驾是魏知府派来的,还是王宪司派来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白衣雪眉头一扬,道:“此话怎讲?”
桃花僧道:“不管尊驾是奉魏知府之命,还是奉王宪司之命,小僧……小僧都斗胆奉劝一句,莫要……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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