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中行吴灭肥(1/2)
南蒯发动叛乱之年的三月,郑简公去世了,太子宁即位,是为郑定公。郑简公五岁即位,在位三十六年。在这三十六年里,国家政权完成了从君主到卿大夫的下移过程;下移的原因非常复杂,但是无论怎样,权力下移都是不可阻挡的历史进程。
盟国前来送葬的使者云集新郑,子产将要为送葬规划出一条畅通易行的路线。他发现游氏家的宗庙正好处在必经之路上,但是如果修改路线,就要毁掉一小片民房。
子产说:“宁毁大夫宗庙,不坏国人私宅。”他把游吉召来,要求对方在三日内将宗庙夷为平地,又在宗庙墙上写了几个斗大的“拆”字。
游吉心中哀伤又恼火,却不敢不服从。他把神主移出宗庙,又集合了一群仆役,命他们手持工具在建造物周围站着,但不要动手,又嘱咐他们说:“如果子产经过这里,问你们为什么不拆,你们就说:‘我们实在不忍心呀!但是又不敢不遵守夫子命令。好吧!我们很快就会拆毁它的!’”
当日子产在巡视路线时发现了情况,又听了仆役们的回复,于是说道:“不用拆了,我会另行安排路线,你们都回去吧!”
子产规划了另一条路线,但是守墓大夫的家宅又成为了阻挡物。如果拆毁他家,早上就可以下葬;不拆就要绕道而行,则日中才能下葬。
游吉保护了自己,却要在他人身上扎一刀。他请子产下令拆毁守墓大夫的家宅,理由是:“不要给宾客造成不便。”
子产对他的意见很不满意,他皱着眉回答道:“诸侯之宾客来到我国,短途数日,长途逾月,多出半日不会带来麻烦。况且无损于宾客,又无害于人民,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去做呢?”
后来各国使者都称赞子产知礼——“礼,不毁人以自成”。
夏天之时,齐景公、卫灵公、郑定公、鲁昭公到晋国去朝见新君;其他人都顺利进入晋国,鲁昭公却被拒绝入境。原来晋平公去世那年季氏私自进攻莒国,莒国人到晋国告状,晋人处于大丧之中没有追究鲁国人的罪行,所以对鲁国人说:“等事情处理完再来吧!”
晋昭公为三国君主举行欢迎仪式。由于郑定公还处于大丧中,除丧以前不可以参加嘉宴;子产请求晋人准许由自己代替郑定公出席。晋人同意了请求。
几天后,晋昭公单独设宴款待齐景公,当时中行吴担任晋昭公相礼官。会场气氛融洽而热烈;但是期间发生的一个意外事件却使得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宴会提前结束,宾主不欢而散。
原来晋昭公在席间提出要玩“投壶”游戏,齐景公欣然接受;小臣在场地中央放置了一个细颈大肚的铜壶。
晋昭公抽出一支箭,中行吴口中唱道:“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为诸侯师(长)。”晋昭公轻轻一投,那支箭便投入壶中。在场者无不拊掌叫好,只有士文伯眉头紧蹙,欲言又止。
接下来齐景公上场,他手中捏着箭,边瞄准边唱道:“有酒如渑,有肉如陵;寡人中此,与君代兴!”话音落下,也投中铜壶。
全场瞬间沉寂下来,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瞅着台上。士文伯跳起来趋进到晋昭公身边对中行吴说:“夫子说错话了!晋国一直被尊为诸侯长,与是否投中有什么关系?齐侯虽然弱于我君,但是不会再来朝见了!”
中行吴表情尴尬恼火,他不甘被他指责,急忙辩解道:“我军将卒强悍,战车凶猛,古今如一,齐国怎敢不服?”
齐景公眯着微醉的眼睛笑嘻嘻地欣赏着这场内讧。齐大夫公孙傁见势不妙,恐怕当场发生不测,于是小步快跑到齐景公身边道:“天色已晚,主人劳累,我们可以告辞了。”齐国人行礼后马上退出了会场,留下主人处理内部纷争。
齐景公在回寝途中对公孙傁说:“士伯真是直爽,竟然替寡人把话说出来了。”
公孙傁说:“当然。但是中行伯虽然不习官场之事,却精通军事,因此被称为‘晋国之虎’。有他在,齐国真的不能做得太过分。”
公孙傁说完这句话不久,中行吴就以实际行动验证了“晋国之虎”的赞誉绝非浪得虚名。
当年晋悼公听从魏绛的建议,对北部的白狄、大戎等势力采取了和平政策,三十几年来晋与白狄几乎没有发生过严重冲突。
白狄抓住和平机会与华夏诸国进行政治、文化、经济的全面交流,又仿照华夏国家的形制建立了鲜虞、肥、鼓、仇由四个国家。
鲜虞国位于今河北石家庄西北,国名源于附近的“鲜虞水”,鲜虞入战国后改名为“中山国”。肥国位于今河北藁城;鼓国位于今河北晋县、肥国东面,仇由为于今山西盂县。诸国中以鲜虞国力最为强大,因此被尊为“白狄长”。
魏绛当年说过:“白狄轻视土地而重视财货。”那是游牧民族的特征;白狄建国以后转变了意识,变得与农耕民族一样重视土地,结果晋国人就连一寸土地也买不来了。
中行吴的封地距离鲜虞非常近,面临的压力也比别人要大;这种压力来自他内心对戎狄根深蒂固的偏见。中行吴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趁狄国还没有变得更强之前消灭对方。
中行吴对韩起(此时晋昭公已经变成了牌位)说:“当初,先君悼公之所以采取和戎政策,是为了避免与楚、狄进行两面作战。如今楚患已经消失,白狄却越发活跃,屡屡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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