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二、启朴拙(1/2)
虽是一眼就瞥见了那两道蚯蚓般的“斜红”,可地上那女子却是强忍着作呕之感、更不愿让末杨以为自己已是瞧见了,只一昧地垂着头、嘴里不断劝着,“姐姐快遮起来罢!任是什么,我并不忍心去看!”
“你不看,怎能晓得我为何这般恨他?你不看,可是嫌我丑?”可末杨不肯,她既已豁出了丑去,又怎肯“空付”一场?
末杨又想故技重施纵手去扯那人的发髻,然一瞧她两手护得死死的无从下手,一时急了索性也矮下身子,索性将脸送到了那人眼前......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见那人把双目一闭,又哀求道,“平日里只看姐姐的眼睛也是美得非常,我只愿意记得那美的便罢,姐姐何必作践自己?!”
听人家说自己“美得非常”又道“作践”自己,末杨愣了愣、呆了呆,旋即抽笑了一回又哭丧了一回,终于气馁跌坐在地。
“拜他所赐,我如今除了作践自己还能作甚?我这一世的念想都已是毁了、灭了、无有了!主子再不会看我一眼,更不会让我在身旁伺候着.......白白便宜了旁人!”
“可你莫要以为是因我跟他苟且过,故以主子嫌我!我那是依了主子的命,且我早就是主子的人了,他亦早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怎会在乎‘野有蔓草’似的露水情缘,可谁成想......谁成想竟是、竟是这般结局!”
末杨说到“动情”之处,一手又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在那坑洼不平的蜿蜒上抚摩着,
“偏生他又来了!偏生主子还点了名点了姓的让我伺候他!”末杨的手又指向齐恪,“可这伺候再不是焚香弹琴、再不是研磨观画更不是烹茶闻香......我学了一世的玩意儿如今一点儿都是无用,倒是做起了给他喂药、喂食、净身、换衣--保他死不了也醒不来的事儿!”
“我原当自己是要死的,不想主子却是把我发配到这里只当个粗使丫鬟来用!我曾想着可是因为主子还念旧情......又想着这可是一种活受,倒比死还难受!”
“主子心伤又是身边无人,纵是有人想来也比不过我能懂他之心。若我颜色还在,或者主子终有一日会念起我来......”
听罢了末杨这一番浩浩汤汤的苦情,那蒙面女竟低声啜泣着放开了护着自己发髻的双手,跪住了再去拉过了末杨的手:“可怜姐姐的一番苦心都是错付了!遇见的一个两个都是无情的。原本我只当自己够可怜、够不易的了,谁知与姐姐一比,都是些不堪提的!”
“姐姐可知道,我也曾等了一人许多年、只当总有嫁娶的一日,不想那人也是骗了我许多年,他家中的孩儿都是成双结对了......然我还是怕他会死、顾念着他,这才是肯被送了南来。谁知我的命当真不济,到了南边也是辗转不断。上回我原当是被接去了伺候盛家大郎的,可不及半道就晕了,醒来又是到了这不知是哪里的地方!”
“我也是怕!怕就这般不阴不白地死了!谁成想只是有人吩咐了我该做什么又让我换了衣裳、别了腰牌就再不管我,因此我只当自己是超生了、认了命,知足非常!”
“我一个无根无基的异国外乡之人到了这不知名的所在,也就姐姐与我说话,也就姐姐让我伴着来此处做些除了种草种花之外的事儿调换些心情!因此我劝姐姐的都是真心的、盼姐姐好也是真心的!姐姐既然信了我、什么都说与我听了,我必把姐姐的当亲生的来待,日后姐姐有什么事儿尽管与凌琼说,凌琼自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诿!”
“对了姐姐,我名唤作凌琼,若是姐姐不嫌弃,日后无人之处只叫我的名儿!”
郑凌琼泪眼扑簌地说完了这一席话。她的“情真意切”虽不至感天动地,然于久被禁闭的末杨而言,究竟也是一点慰藉。更甚至有一股久违的唯我独尊之感扑面而来,猛不丁地就让她平歇了些郁忿、更添了几分餍足。
末杨虽是奴婢出身,可从来就是心高气傲自觉与旁人大有不同,更何况她曾离王妃之位也就只有半步之遥!想当初莫说是初柳、绿乔,纵然是燕于、鹭岑等人也是入不了她眼半分......而今虽然一差二错地从天落地、不得已隐瞒了自己这份心志,然一旦有人帮她解开了、脱禁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山腹石洞之中,在这堆一年都说不满十句话的人群之中,能有个’同病相怜‘之人常伴左右何尝不是一桩善事--更遑论我一贯觉得她有傻气未褪,故以才让拿她来替些差事......想来我若想拿捏她则个也就是举手之劳!”
末杨想罢了心事、抹了抹泪又瞟一眼郑凌琼,忽然生起一念,阴知自己会因此嫉妒不适,却还是伸出手去要掀开她的面帛:“我这般丑样都是让你见了,你可也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可就如你的名儿一般的好?”
岂料“温婉可人”的郑凌琼一个猛子扎起了就缩身退后、两手捂住了脸连连摇头,“姐姐恕罪!且不能叫姐姐看去了!”
“为何?”末杨心火又生,“你好好的,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是不愿让姐姐伤心!”郑凌琼急忙辩着,“我若是随了姐姐、让姐姐看了,看似顺从可免不得要惹姐姐愁肠难解!因此我宁愿姐姐生了我的气也不能与姐姐看,我可不愿伤了我们的姊妹之情!”
“再者我一个北地粗俗女子,哪里能比得上姐姐的姿色?若哪日姐姐能容颜复初了,我定是让姐姐看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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