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花径不曾缘客扫(3/3)
无法出声的晏清又体会到了一百多天前在鹊桥通道里身体失控的恐惧感,他只能哑哑地望着翁怀憬,任由两眼浓雾弥漫。“拜托,还演示上了,又没让你教人家怎么去代入情绪,其实在演《月色撩人》致郁版的喻格那会,我就代入了一些,嗯,被困在门外的无力感…”
晏清感性的一面难得外放,却没想这种行为举止过于做作竟逗得翁怀憬破涕为笑,还噙着泪花的眼睛忽地绽出两道弯弯的月芽儿,不那么淑女地抬起法式宫廷袖揩了把脸,她单手托腮清声埋怨道:“最近我有些忘了那种滋味,原本只想让你再给一些疏离感,配合人家弹首《梦醒时分》找找感觉,现在可好,全给毁了!”
“啊,那还能学路越把锅甩给…额,可以补救对吧?马上就有,毕竟我老渣男专业户…”
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晏清的失控感较之先前那种程度实际上要微弱不少,敛起悲恸和感怀开始自黑,他调动着面部肌肉迅速还原出当初沪海舞台上投向翁怀憬那一瞥。
“迟咯,某人的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矣…”
低头一错,翁怀憬险之又险地避开目光相汇,重新将十指伸向琴键,轻咬着唇的她眉心微蹙道:“不如我们换首曲子好了,还是舍不得让月亮来背锅。”
随着翁怀憬一落指,贝森朵夫d290共鸣板发出一记时长达三拍的g音,与此同时她左手接了组一级和弦分解后的波浪式织体伴奏音,右手旋律以e-〉d-〉c三连音的形式缓缓往下降,而后再度升回延音时长三拍的e音,搭配六级和弦分解后的波浪式织体…层层推动之下前奏恍如流动的月光透过帝都灰蒙的天空,温柔而宁静地将清晖均匀播撒向每一处。
「居然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同出自《月色撩人》,治愈版结局,她这是在点我还是在隐喻其他的…」
虽然中间穿插了一些很风格化的即兴改编,可拥有绝对音感的晏清很快便听出了玄机,翁怀憬触键温柔又不失厚度,明明只是简单的旋律点缀以并不复杂的分解和弦,却将她对爱人的相思之苦呈现得淋漓尽致,每个音符都溢满了充沛而细腻的情感。
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运指不疾不徐,翁怀憬借着这支曲子娓娓诉说着她从未示人的心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好吧,东坡先生这句话我愿意承认前半句。
但月亮一定永远都是圆的,正如对你的心意,无论经历多少坎坷我也从未有过变化。
漫长的白日见不到月亮只是为了潜藏住爱意,每当帝都的晚风拂过,你只需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会发现,天空纵使众多繁星闪烁,我依然深情注视着你,五年如一日。
只是不知当我在想念你时,你是否也在想念我?」
虽然曲子很短,仅三分钟不到,但晏清却有被深深打动到,原因无它,听着耳际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再望着眼前看似清冷孤傲的女孩,他脑海中这位姑娘独守帝都风月五年的辛酸苦楚和柔情似水竟历历在目,犹如亲睹般真实。
局面陷入了一种很微妙的氛围,兴许是受本能所驱使,晏清情难自已地逐步贴近翁怀憬。
“我想,我可能找到那种感觉了!”
惊慌着试图起身后退了半步,翁怀憬如此这般低头说到。
“ilwaysloveyou!”
满眼怜惜和温柔,晏清喃喃接了句肉麻至极的情话。
“?…”
大羞一怔,翁怀憬犹疑着怯怯抬眼望向晏清,像是猜到了什么,她抱胸挺身娇声斥道:“故意拖时间是吧?晏倚飒我发现你就没安好心!”
“咱俩究竟谁在耽搁进度?这也太冤枉我了…”
一腔柔情尽数付诸东流,晏清对某幸运指数未达标的傲娇女孩无奈笑道:“那赶紧趁热再去来一遍呗。”
“哼,我发现某人最近有些固态萌发哦!”
飞出清冷又略带妩媚的一眼后,翁怀憬带着阵淡淡迷迭香味道抢先走回录音控制室,重新戴上歌手监听耳返径直推门进棚,她站定在倒悬的红色电子管话筒前,隔着厚厚的多层玻璃墙释放给晏清一个淡漠而疏离的表情当作预位信号。
配合地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晏清直接按下手中的无线录音控制器,他仅比划出个三指翘起的ok手型算是予以回应。
与前几次录制也没多大区别,由零散的钢琴根音拼凑成的旋律很快被推送至一墙之隔的歌手耳返中,翁怀憬的开嗓也稳稳同步上了钢琴伴奏给的第一个音#c,唯一的不同是这回歌手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漠,她目不斜视地开始了《推开世界的门》第七轮的人声干音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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