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2/6)
不哭,我不闹,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是想给自己留一个体面——”劲臣手臂用力,勒紧怀中抱枕,自问自答道: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爱情恐怖主义者。”
在顾劲臣看来,两人分手后,用爆发,自虐,痛哭,作妖,俗称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是自杀,试图让对方让步、和解、回心转意……这和恐-怖分子没有区别。
和诸葛辉谈话之后,劲臣就取消了所有行程。这两天,他只出过家门一次,去搏击馆取回了pad。
那天从舞房出来,在搏击馆楼下路边,劲臣见到了白翼。
白翼甚至没有下车,他降下车窗,把pad递出来。
劲臣接过,想问他容修的身体状况,却被白翼打断。
“我干妈去年就知道你们的事,”二哥一开口就石破天惊,“你是他唯一对家里人承认的对象,终身伴侣那种,可是你不承认。”
劲臣当时站在路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戴着口罩险些窒息。
白翼说完就开车走了。
这句话像是幻听,耳边只剩下城市街道的喧哗。
从搏击馆取回来,劲臣一直没有下楼,也没有和外界联系。
今天,容修相亲,而且有一场兄弟堂会。
顾劲臣没有收到邀请函。
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劲臣吃完午饭,就一直躺在客厅,对着抱枕自说自话。
他仰面注视着时钟。
直到距离晚上六点半还有四小时,秒针扫过12的一瞬,他深从沙发上坐起来。
走到客厅中央,他回身,指尖荡过智能音响,说:“《er》”
摇滚乐从环绕音响传出,诱人嗓音冲击在劲臣心尖。
十年来,他始终无法摆脱三件事:
一是赚钱,二是容修的这把好嗓子,三是想他。
从容修十八岁开始,他就叫男人女人像教徒般疯狂迷恋。
而每一次独自在家听他的歌,劲臣都会觉得,容修是他一个人的爱人。成熟,性-感,他的温柔,他的矜持和疏离,还有隐藏在骨子里的烈,他的野,他的精-液,都只属于自己。
这些想法,无数次让他产生罪恶感,并且感到万分愧疚。
——容修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多少年来,他一直这样暗示自己。
多少次从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不知是汗还是泪。梦里那人说,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劲臣一直记得。
这是他给的烙印,温柔声音与疼痛烟花一起刻在那晚的画面里,淌进他的身体里。
怪物。主人。
劲臣走向浴室。
侧耳听这音乐,忽觉心中有火,狂热且隐秘。
仍是乖巧雅致的模样,而灵魂里的那只困兽,仿佛就要冲出牢笼。
沉浸在构想中的最后一场赌局里,他像一名给自己发牌的荷官。
他是庄家,也是赌鬼。
他兴奋,他悲壮,带着原始的野望。
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魄力。
——从今开始,他要与自己和解。
浴室门关上,将激荡的音乐隔绝在外,耳边陷入寂静。
洗手池上定制洗浴用品,数不清的瓶瓶罐罐,还有两大袋的浣肠液。
劲臣站在淋浴下,表情温和平静,他一点点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而仔细。
浴室隐隐有歌声,嗓音空灵清澈:
“白色的小花不能唤醒你,黑色的灵车带走了你,天使们不会眷顾你,他们是不是愤怒了,因为我想随你而去。”
温热水帘中,劲臣洗得认真。
每一处皮肤,每一寸肌理,从发丝到脚趾,从内到外。
充满仪式感。
错觉地看见自己在解剖自己,他感到心情愉悦。
他要保持这份洁净,还有他朝圣般的心情。
水声中隐隐传来歌声:
“死亡不是梦,我在死亡中爱.抚你,在灵魂最后的呼吸中,我祝福你。”
是容修喜欢的《黑色星期天》(gloomy sunday)葬礼配大雨,黑伞与黑衣,漫天遍地的白玫瑰,浪漫又忧郁。
清澈的嗓音,悲伤的曲调,令人浑身战栗。
和着浴室水声,歌声足有一小时。
他完全清洁了自己,重回到花洒下,他感觉身体如释重负,如新生般洁净。
如果可以为他扒下一层白肤,为他拆骨缝皮,为他精雕细琢,他要把干净的自己缝成一个瑰丽的台灯,夜夜矗立在他的床头桌上,任他爱-抚,守他入睡。
劲臣赤着脚,走到镜前,他凝视镜中的自己。
镜中那张脸,不及二十岁时美貌,眼底有淡淡雪青,苍白中露着掩饰不住的病态。
可那双桃花招子里,却带着莫名兴奋的笑意。
水龙头哗哗流水,他站在水池前,仔仔细细地,修剪着他的指甲,他拔掉指甲边一颗碍眼的肉刺。
血流出来,他还有知觉,他用舌尖把血珠子舔掉,唇角勾出笑意来。
“升起了的,亲爱的,总有一天堕地,gloomy sunday……”
歌声的语言,从英文变成了软糯的粤语。空灵吟唱中,平静又舒缓。
劲臣动作很慢,他将手指逐个洗过。指甲,指缝,手腕,小臂上的玫瑰,每一处,冷水冲在白皙皮肉。
镜上雾气逐渐散去,映着清晰的那张脸,他面无表情地关了龙头,将杂物扔进纸篓。
药液袋,输液管,瓶瓶罐罐,一件一件,他将浴室归置整齐,优雅,细致,慢条斯理,又把洗手台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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