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启(1/2)
宫殿之中,有一人比他先到,陆宜中神色沉凝,拱手道:“公爷也来了?”
韩炳业面无表情:“与你一样,陛下突然宣召!”
陆宜中心中思绪万千,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韩炳业何尝不是如此,两人相视一眼,都默契的闭口不言。
直至第三人到来,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脚步十分稳重。
“王太师!”
陆宜中赶忙迎了过去,伸手扶住老者,韩炳业也没有自傲,执晚辈礼。
王端阳朝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跪了一地的太医,神情沉穆。
如今这三人,已然是朝中最位高权重的,王端阳年过古稀,乃是三朝元老,受封太子太师,位至尚书左仆射。陆宜中则是集贤院知院,尚书右仆射。
晋朝沿袭前朝官制,朝中虽有尚书令一职,但只是虚设,所以左右仆射便是名副其实的宰相。
至于韩炳业,他是前太后母族,太和帝的嫡亲舅舅,因功受封信国公,兼武卫大将军,总管长安禁军。
三人等了片刻,就见太监总管魏大忠走了出来,面带悲色:“三位大人,陛下召见!”
进入寝宫,草药味更浓了,皇后沈柠坐在床边,哀伤哭泣,太医院陈院令站在一侧,垂头不语。
明黄色的龙床上,太和帝仰躺着,身销骨立,满面青黑,眼眶深陷,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兆。
“臣等拜见陛下!”
王端阳颤颤巍巍的跪下,韩炳业与陆宜中随之伏跪在地,神情悲伤。
“你们来了!”
太和帝艰难的喘了口气,对皇后道:“扶朕起来!”
沈皇后强忍泪水,弯腰扶起他,太和帝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艰难道:“今日召你们过来,乃是为朕之后事,自去年起,朕的身体便开始不好,勉强撑到今日,已然回天无力,朕可以死,但我大晋不能乱,今日在此颁布遗诏,望三位爱卿忠心为国,恪尽职守,不负朕心!”
三人顿首,俯哭于地。
“宣旨吧!”太和帝虚弱道。
魏大忠打开一个紫檀木盒,从中取出一份明黄圣旨,殿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朕膺天命十八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奈本性粗拙,无古人之博知,好善恶恶,不及远矣。今得万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
“皇太子周烜宜登大位,以皇后沈氏辅立太子,权听断军国大事,加封王端阳为太子太傅,韩炳业为车骑将军,陆宜中为御史大夫,同心辅政,以安吾民……”
听完了诏书,太和帝愈发衰弱,颤抖着说:“朕今悉以后事付公辈,太子仁孝,公辈所知,善辅导之!”
“微臣遵旨!”三人哭泣。
少倾,太和帝闭目沉寂,魏大忠颤着手试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悲道:“陛下殡天了!”
太和十八年,帝崩于万寿宫中,城中鸣钟三万下,举国皆哀。
次日宣读遗诏:“……丧祭仪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遗诏主要说了三件事,第一明确了太子周烜的继承人身份;第二,为防止各地藩王趁机兴兵作乱,规定他们一律留在封地,不得入京奔丧;第三,则是对天下百姓的恩惠,将过去皇帝驾崩后的三年丧期改为三日,并要求葬礼从简。
年仅三岁的太子周烜即位,是为天启帝,明宣太后沈柠临朝称制,三位顾命大臣辅政。
停丧期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晋开国之初定下分封制,藩王全权管理封地,并拥有军事权,积年累月下来,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新皇登基,各大藩王蠢蠢欲动,朝廷命令各地军队严防戒备,可万万没想到,最先有动作的不是藩王,而是远在北漠的匈奴。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边关急报冲入长安城,直抵奉天殿,引发轩然大波。
匈奴异动,集结兵马,欲要犯边!
蜀中,临城县。
对于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的山民来说,朝堂上的事情太过遥远,没人会关心长安城里那张龙椅是不是换了主人,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静平和。
自从匪患被除灭后,这里越发热闹起来,得益于山林众多,盛产草药,每日往来的行商数不胜数。
最近县城里发生一件了大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城中大户孙家被抄家了,罪名是通匪,县太爷亲自领着衙役堵门,孙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一个也没跑掉,全部被缉拿下狱。
听说光是搜出来的金银,就拉了十几辆马车,往日和气好说话的县太爷,这次却变得铁面无私,大堂之上对孙家审讯,活捉的匪徒进行指认,证据确凿,县太爷一拍醒木,判了孙家男丁全部处死,其余人流放岭南。
徐岩听说这件事后,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孙家的遭遇,而是没想到赵守庭竟然把抄家这个肥差交给了县老爷,而不是自己亲自上阵。
如今在蜀中,他这个安远大将军绝对是最高长官,纵然是知府也没他的品级高,加上他又是第一个察觉孙家通匪的,完全可以借着剿匪的名义带兵抄了孙家。
孙家数代积累的财富绝对不是一个小数,有了这笔钱,完全不用再为军费困扰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案子连同人证一起交出去,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搜罗好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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