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简遇安,木梨子(2/3)
阳光,淡淡笑起来:“你们那里有小偷?我听见了哦。”
简遇安回头望向仍乱成一团的车厢,露齿轻笑:
“有两个小偷呢,你说哪个?”
夏天是歌剧的季节。沙哑慵懒的歌剧在上午十点半的苏黎世街道静静回响,街旁的一家炸土豆的店铺里放着《波契亚的哑女》,锅里是吱吱冒油的土豆片,身材臃肿皮肤鲜红的老板娘倚在放着歌剧的机器旁的折椅上等待客人,一只挪威折耳猫伏在她的膝上,半眯着漆黑瞳眸,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利马特河带着种略含迷茫的悠然韵味,让人有股说不出的眷恋。河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反射到沿岸建筑物的玻璃上,却并不刺目,只带着一圈一圈温润的犹如油彩晕染过的光圈。
木梨子坐在利马特河东岸临河的一家咖啡室的二楼,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是一个美得让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形容的女孩,化着淡淡妆容,既不黯淡也不华丽,皮肤细腻宛若在高光下照射的白瓷,齐腰的长发被她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几缕幽黑柔亮的长发垂至鬓边,瞳仁如同最高级的宫廷墨染就,近乎漆黑,文静淡雅,却又极似那只折耳猫,多了份猜不透的神秘,脖子上延伸着淡蓝色细细的静脉,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是一条条真正的金色河流,一身贴身的军绿蝙蝠衫和黑色牛仔长裤,衬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曼妙得有种妖精般的美感。
咖啡室里的单身男人对她看了又看,很多人走上前来跟她搭讪,她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又悻悻地退了回来。
木梨子望着窗外干净的利马特河,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一个人,终究是有点儿无聊。
她拨响了面前古老木桌上用来呼唤服务生的铜铃铛,用纯正的德语对服务生说:
“黑咖啡,不加奶,也不用糖。”
少顷,一杯咖啡放在了她面前,还有一碟香气腾腾的麻卡蓉饼干。
她一愣,随即抬起头。正和一张正宗的西方面孔对上。
“嗨,小姐,早安。”一口标准的德国口音。
“你好,先生,午安。”
那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极其自然地在木梨子对面坐下,跷起了二郎腿。
“帮你端咖啡来,总得有句谢吧。”
“谢谢。”
他是一个穿着夸张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眼珠是活泼的绿色,脸颊与鼻子上有小雀斑,头发是棕色的爆炸式,手指上戴的是……骷髅头戒指,牛仔裤上也挂着一串骷髅头的银色挂饰,丁零当啷的,裤子和衣服的腰部上蹭了几星青苔。鞋子似乎大了些,松松垮垮地踢踏着,裤子也显得很不合身。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怪味,掺杂着酒类和食物的混合味道,上衣是黑色的,当中画了一个大大的惨白的骷髅头,鞋子上……有泥。
木梨子眉头轻轻一动,端起咖啡轻轻喝下一口。她在心中默默整理着刚才得到的信息,神色如常。
“先生,很不好意思……”
“刚才,你用你有男朋友回绝了那个靠着吧台穿黑西服的男士,还有,你用你在等人来搪塞那个白衬衫老头,现在你打算用什么借口来回绝我?”
木梨子抬眼看了她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都带着万种风情。
“我是同性恋。”
无视对面男生一瞬的错愕,木梨子再次开口:
“刚才是玩笑话。您是一个人来?”
男生大大咧咧地歪着脑袋:“你邀请我吗?当然我是一个人啦,没有女朋友,也没男朋友,你放心。”
“那,您不在这儿等您的朋友?”
“都说了,我是一个人来的。”
木梨子的视线微微移向窗外,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您很喜欢运动?”
男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用略sè_qíng的眼光打量着木梨子:
“啊,我更喜欢看着别人运动。”
木梨子沉思了三四秒,又喝了一口咖啡,带了点儿赞赏的口气:
“真不错。”
对面的男生突然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把身体慢慢凑向木梨子,木梨子也抬起眼,平视着他,并不反抗,只是将手慢慢伸进了包中。
两个人越靠越近,两双睫毛也仿佛沾染了甜美湿润的糕点香气,纠缠交织在一起,男生咧着嘴,一脸轻浮地问:
“你是说咖啡呢,还是说我呢?“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正在喁喁低语的小情侣。而两人之间,却弥漫出了一股暧昧不清但异常压抑的氛围。
“当然是你啊。”
木梨子的唇齿间还残留着咖啡的清香,她轻轻一舔唇边,此刻的她显得迷人而妖娆,她用对情人说话的温软语气,低低道:
“你的演技,真不错。”
紧接着,她的手迅速在眼前闪过,同时身体猛然后撤,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木梨子仔细端详着手中相机中男生那张定格下来的略带惊惶的脸,嘴角优雅地上扬,用一口流利标准的德语道:
“你倒是真的很上相,不过,注意仪表也是很重要的。不然,我就不会看出你是从网球场一路跟着我过来的了。”
男生一脸困惑:“哈?”
“第一,你鞋上的红泥,这一带只有我刚刚去过的网球场有。今早下了场小雨,看样子你鞋子上的泥还没有干透,再结合现在的空气湿度与温度,该是半个小时前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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