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狼蹲三道沟(1/2)
赵红军猛地一下卡了壳,那强行收住的话头差点崩掉他半颗门牙,连全力抵抗的李开文都被闪了个措手不及。郑村长的意思很明显,地方管不了部队,万一部队知道有军人被地方欺负了,来个打击报复,那可真是秀才遇见兵了。
李开文回到家时,二弟开武已出门给生产队割草,妹妹和小弟开贵也吃过早饭去上学,只剩下父母在家提心吊胆两个儿子去哪了。
李开文吃了母亲热的剩饭,含糊解释了一下回屋倒头便睡。
李开文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吃晚饭的光景才恋恋不舍地醒来。四弟从里到外地欢呼雀跃,三弟也在里屋酣呼不止。
头发略有灰白的李上前,很容易就知道两个儿子昨晚为何彻夜未归,他多少有些后怕,叹了句“好险”后,就把大儿子喊到院角。
“开文啊,说来你大我本该给你盖个房子,让你宽松地成一个家。可是你大的岁数大了,真,真是委屈你了。”李上前说了一半,那话里就温暖的带起湿意。
“大,我自己”李开文的坚强硬朗、果断干脆,也没来由地转换成了孩子式的不知所措“能行的。”踌躇了好一会,他才用这句干巴巴的保证,来宽慰老父的心。
“我和你猫子叔说好了,你以后早晚不上工时,就和他一起去挖花石。”李上前的失态仅维持一会,马上又恢复了做父亲的博爱肃严。
花石,天然水晶的半成品,可以说是水晶的青涩年代,一种半浑浊半透明的石头。它们在地下再埋个几千年也许有机会进化成水晶。
李上前口中的猫子叔,是他们东面一墙之隔的老邻居,绰号“老猫了”。
自从老村搬到新址后,两家一直住在一起。那时老猫子还未成人,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他也成了拖家带口的人。
李开文的村子叫至晶村。东南隔着至晶水库,过去就是至亮村。至晶村往正南走上二里多地,就是至莹村。三村成三角犄状,遥相呼应。
三十年前本地只有一个老村,地点就在三角中间,名字也言简意赅,就叫老庄。村子中间当时有一条小河,河两边逢三、逢八会有小集市。
本地秀才之家,也就是马珍家住在首排西面第一户。本分庄户人家,李上前家则住在同排,过河第一户。
解放后没几年,政府兴修水利,将地势地洼处的老庄村分成三块迁出,原地则蓄水成库。
由于原来的党政一把手支书兼村长张发,随众搬到了西北面至晶村,再加上后来村里接二连三出了几个吃公拿俸的人,因此至晶村就人和就地利了起来,连带着新建的水库,也被强势地称为至晶水库。
村名至晶,是后来的简称,原来叫至晶村,是一大块田地的名字。
解放前,村里土地的称呼五花八门,都是几千年的约定俗成,其中大多以姓氏名号相称。
如曹姓地主的就称为老曹家,王姓地主的就称为老王家,也有少数牵强附会古今传说的,譬如至晶村。
解放后,田地收归穷苦大众。村干部一则为了在精神上,打击那些残留的地主老财,二则为了记忆方便,就以田间主路为界划分,再根据各自特征,给每片土地起了个名字。
东面的有“狼蹲”“老庄”,南面的有“柿树园”“下渠岭”,西面的有“大炮台”“三道沟”,北面的有“铁路北”“二道闸”。
除了“狼蹲”“三道沟”,还稍有点意味深长之外,别的地名全彰显了村干部的懒惰成性,随便看看情况起些稀奇古怪的名字,就把农民赖以为生的土地给打发了。
狼蹲,传说中有狼蹲了一下。所谓传说也就是瞎说,若瞎说个龙盘或者虎踞,那该多造福子孙后代,听起来就气派。
三道沟的名字倒有些来历,不过没来历还好,有来历更让人郁闷不已。
那年张书记响应的号召,头脑一热,从县政府借了一辆大拖拉机带动的联合收割机,帮助老百姓收麦,以此向人民群众展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那么大的车,一到多年未经整修的乡间小路,就毫无悬念地陷进了泥淖。一千多号围观的群众,眼见大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好像要前冲后突,可就是只能窝在那个泥坑里左摇右摆。
最后,无计可施的张支书忙发动群众,肩拉手拽的把拖拉机给拉回了正路。拖拉机辛勤耕耘了半天,只留下两道碍事挡道的大沟。
而宽宏大量的村人怕张支书太难看,就把路边原有的排水沟加在一起,拼凑地叫起了三道沟。
所有这一些都有据可考。张发解放前做过保长,困此文革中他的这些辉煌经历就被白纸黑字地记载分明了,贴得至晶村的前排后院到处都是。
老庄,老村的名字。柿树园,曾经种过柿子树。下渠岭,干渠从这下到低洼处。大炮台,以前打仗遗留下来的炮台。铁路北,就是紧靠村北陇海铁路的北面。二道闸,村上第二个抽水站。
所有这些地名中,只有现在村民居住的至晶村,也就是原来的“至晶村”,是年代最久远,韵味最充足,也是鬼话编得最有声有色的。
晶都县境内北部有一座出过土匪山大王的小山,叫羽山,取其羽化成仙之意。出土匪之事,当地还有一句俗语“从羽山到磨山,蟊贼万万千。”
两千多年前,晶都刚由秦始皇设置成郡县时,就有一帮无聊士子牵强附会,硬把“羽”和“禹”挂上了沟。
话说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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