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赴宴(1/3)
仙道各派规矩,弟子们修成凤初境后,通常都需下山历练。
凤初境修的是身,吐纳龟息,强身健体,免除恶疾困扰;而从琴心境开始,便要修心了。
世间诱惑众多,若是心性不坚,难免走入歧路。因此,历世,炼心,见识了人间疾苦,心怀天道,才能踏入琴心境初阶。
历练时间不一而足,于璇玑门而言,修的是随心之道,弟子只需明悟了自身便可结束历练,重归师门。而璇玑门素来仅有二十年的师徒缘分,弟子们唯恐在师门时间不足,故而都是匆匆下山走一圈便算,从来没谁巴不得下去虚耗时光的。
云绯若却是个例外。
心有所属,故而心难自安。
但她又不能去同玉衡说:“师父啊,说好的历练呢?”
如此难免令师父伤心,毕竟在任何门派中,只有师父狠心赶弟子下山的,没有弟子哭着喊着非要去历练的。
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不然也太狼心狗肺了。
云绯若自然不会狼心狗肺。
所以她分明做梦都想着下山,去翠琉峰,去千机门,面上不敢有丝毫的显露。
她却不知道她的师父也纠结得很。
明知不可为,也不敢为,但内心深处总存了一丝幻想。
玉衡知道一旦放了她下山,她便会赶着去与她的小情人相会。这原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弟子正当妙龄,怎可能心如止水?便是如他这般年岁,不也无法避免情海生波吗?
于是他便拖着,明知道拖不到天长地久,但拖过一天是一天。
多留她在修元殿一天,她就在自己身边多待一天。即便不见她,只要知道她就在附近,他都心安。
修元殿中,桂花落了,青草枯了,远山黄了又披上了白衫。转瞬间,桃花开了,山色润泽起来了,又是一个悄然而至的春暖花开。
午后的暖阳带了几分慵懒,从半开的窗口斜斜射入。玉衡松松地披了件外袍,俯首在案前翻阅书册。
云绯若一手提剑,一手举着一支红艳艳的桃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师父,今年的桃花开得可真早!”
玉衡惋惜地瞥了一眼那花。
修元殿总共也就卷帙楼前那几株桃树,多少年来都好好的,近两年却连连惨遭毒手,实在是遇人不淑。
捧着花的少女亭亭玉立,好似被青渺峰的朝云夕雾洗去了青涩,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娇媚动人来。
玉衡眼睫下垂,瞄了瞄案上的请帖。这是一早飞鹭带上来的帖子,若是在往日,他看都不见得会看一眼,只是想到徒弟,不免心思活动了一下。
云绯若眼神灵活,顺着他视线一扫过去便发现了那张红艳艳的帖子。
“北辰宫?”云绯若立时眉开眼笑起来,“师父……”
玉衡低着头,闷声道:“不去。”
云绯若忙把手上的桃花插入案头白玉瓶中,一双眉眼弯弯的,满是讨好:“师父就勉为其难地去一下咯,顺便带上徒弟我呀……”
玉衡抬头,见徒弟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长睫跟着一上一下地扑闪,好像每一下都扇到了他的心里,扇得他颊边耳根都慢慢地热了起来。
“两年了,我一回都没下山过。往后出去历练的时候见着人不会说话,人家还以为您老人家座下出了个哑巴!”
云绯若见师父看着她不吭声,不由急了,嘴里嘟嘟囔囔的。
“胡说,我不是人?杨柳不是人?我看你跟鹭儿都聊得很是起劲么!”
这倒是真的,飞鹭虽口不能言,但一点也没妨碍云绯若同它鹭兄长鹭兄短地瞎扯。
“我就是想念秋姐和小颂了嘛!”
她想到许久不曾谋面的楼翦秋和初颂,心头有些酸楚。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来飞鹭再去接,楼翦秋都推辞不来。她不肯来,初颂自然也不能抛下她一走了之。
如此想着,她又想到了久别的齐无离,珠泪止不住地连成串簌簌落下。
泪水流过云绯若面颊,滴落在玉衡手上,如同一滴沸油灼伤了他的肌肤。他顺手取出一块绢帕,轻轻拭去云绯若面上的泪痕,柔声道:“别哭了,那就去吧!”
云绯若一怔,有点异样的感觉一闪而过,但随后的惊喜令她忽略了这不起眼的异样。
“太好了!我好开心啊,师父!”
玉衡牵了牵嘴角,凝目注视着手中湿了一块的帕子。不过是帮她擦泪罢了,为何自己心中会如此巨震?
莫非道心不稳至此,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一天夜间,云绯若在绵玉床上酣然入眠;隔了一个院子,玉衡却掌灯到天亮,心绪前所未有的烦乱。
翌日一早,碧蓝的晴空中,一道七彩虹光飞驰而过,留下点点耀目的华彩。
“师父,一会儿到了翠琉峰,我可以先去别处转转么?”
“可以。”
“师父,我可以去找秋姐和小颂玩吗?”
“可以。”
“师父,我可以迟些去赴宴吗?”
“可以。”
“师父,我可以带她们一起赴宴吗?”
“可……”
玉衡神色倦倦,却还是被徒弟逗笑了。他提手在云绯若脑门上轻拍了下,斥道:“胡闹!”
云绯若吐吐舌头,也笑了。她原本就是看师父心事重重,存心引他发笑。
“师父,你看,翠琉峰的梅花好像还没谢呢!”
“那是桃花!年纪轻轻眼神却不好!”
“那是,谁叫弟子眼睛大呢!若跟飞鹭似的一双绿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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