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废后之争(1/2)
佟佳氏面露得色,道:“姐姐放心,皇上前脚走,我后脚就把酒倒了,就连剩下的一点cuī_qíng_yào……”
忽然雕花木门一声轻响,贵妃和佟佳氏都吓了一跳,向门口看时,原来是银珠揭开鸾鸟绣凤纹的毡帘,描金五彩小茶盘里,搁着一只乌银梅花自斟壶,一只哥窑开片翠叶茶壶,笑道:“奴婢知道娘娘脾胃弱,吃不得冷的,特意把合欢花浸的烧酒烫得滚热的端了来,娘娘趁热喝罢。佟小主怀着身孕,不宜饮酒,奴婢给您沏了六安茶,最能化油腻的。”
佟佳氏忙称赞道:“不愧是姐姐调理出来的人,细致周到。”
贵妃笑道:“你且别夸她,叫她往后不肯用心了!”抬眸又向银珠笑道:“你去小厨房看看当归乌鸡汤炖上了么,这汤最讲究火候,旁人看着我不放心,须得你亲自瞅着炖。”
银珠笑吟吟地答了声“是”,一径出去了。
贵妃眼着着银珠背影消失,才压低了声音对佟佳氏说:“银珠是才提拔起来的掌事宫女,虽然做事周到,也没看出什么异心,终究日子浅,不摸性子,妹妹当着面说话要小心。”
佟佳氏搛了一筷子菠萝鸡丝放在嘴里,诺诺应承,又笑道:“那位孟太医,姐姐可是交待好了?”
贵妃把送到嘴边的小银匙子又拿回来,道:“孟定邦是咱们的人,本宫今儿没等她给你抓完药就急急地遣他去给巴福晋接生,委屈你了,本宫也是没办法,太医院这帮老头子,个个奸滑得很,想找个心腹确是太难了!”
佟佳氏媚笑道:“娘娘何必介怀?孟太医的徒弟采苓,医术也极好的。只要孟太医能让巴氏那个女人早些消失在娘娘眼前,就是最好的。”
提起巴福晋,贵妃蔑然道:“不是本宫容不得她,自从她怀了皇嗣,恨不得比个一宫主位还招摇,翠娘的事,不就是她一手挑拨得么?这种人留在后宫,终是个祸害。”
佟佳氏深以为然,踌蹰满志道:“她不是仗着皇嗣四处炫耀么?这回就让孟太医送他们母子俩一同上路!”
佟佳氏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希望巴福晋的孩子活下来,贵妃心里却不这么想,若是巴氏死了,他的儿子就要交给高位嫔妃去抚养,而如今嫔妃之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她了,去母留子,这才是贵妃最终的目的,她已交待过孟定邦,务必要让巴福晋的孩子活下来。
慈宁宫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孝庄倚着塞满菊花的大迎枕,支着额角,沉默不语。苏茉尔坐在榻边,拿小银剪子剪下两块顶指大的红缎子,将药烤和了,拔下髻上的福寿如意银簪,用簪子将药摊在缎面上,一时做好了,才站起来,贴在孝庄的两边额角上。
金珠端过一只缠枝牡丹琉璃盏,柔声道:“太后,紫参汤熬好了,喝了定定神吧!”
孝庄缓缓摇头,道:“没有一个叫哀家省心的,就是喝再多的参汤,也是无用!”
这话摆明是说给顺治听的,他坐在琉球黑檀云纹椅上,不再缄默不言,语气中夹着无法克制的愤怒,道:“娜木钟是您的侄女,您自然是愿意叫她统驭六宫,儿臣当初再不喜欢她,为着表示孝道,也依着太后之意,立她为后,可谁知她不知惜福,不但对儿臣屡屡挑畔,做的事又可恶之极,一发连太后和科尔沁的脸面都丢尽了,再把她放在后位上,不知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孝庄重重拍案,道:“年轻夫妻有不谐之处也是平常,你若废了她,才是让你舅舅在科尔沁颜面尽失!”
苏茉尔跟了孝庄几十年,听着母子俩这口气,知道都是动了真怒,笑劝道:“太后和皇上都消消火,这几十年来母子相依,再难过的坎儿都过来了,这件事细细的商议商议,总有可想的办法,若为着这个气坏了身子,可就大大的不值了!”
孝庄道:“商议什么?你看皇上的心意多坚决,是必要将娜木钟赶回科尔沁,他才安心呢!”
顺治双目微阖,道:“她说的话,做的事,若换作旁人,有十条命都搭上了,赶回科尔沁,难道过分吗?”
苏茉尔执着一把象牙柄的羽毛扇,轻轻为顺治扇去额角的细汗,和蔼道:“皇上不是在开玩笑吧?当年太祖皇帝的大福晋衮代,行了那样的悖逆之事,都不曾被遣回娘家,让一个女子回归母家,是比赐死还要重的惩罚啊!”
顺治眉心微蹙,他并不是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只是厌恶旁人以强势威逼她,苏茉尔的话,如和风细雨,滋润到心里,他的神色不觉缓了下来,孝庄心明眼亮的人,岂不能看不懂自己儿子?
她一手按着额角上的膏药,和软了口气道:“罢了,苏茉尔,你也不用劝,要怪只怪娜木钟做了那么多倒行逆施的事,皇帝要废她是理所应当,只是哀家命苦,合该夹在皇上与科尔沁中间,两头为难!”说着,滴下泪来。
顺治见母亲流泪,心肠也软了,低声道:“皇额娘不必伤心,朕以为,此时废娜木钟,倒是为她好,趁她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倒还可保全额娘和科尔沁的颜面,不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日一长,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到那时,皇额娘也未必护得了她了!”
孝庄微阖的双目间透出一点犀利的光彩,她也知道娜木钟被废是早晚的事,与其再拖个一年半载惹得顺治决心更坚,不如现在自己主动表现大度,让顺治怀着一点亏欠之心,想到这儿,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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