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水落石出(1/2)
宣宁又做了个噩梦。
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梦中,但就是无法清醒地睁开眼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自己因舅舅的突然驾崩而嚎啕大哭,然后甩开众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冲出去。
殿外正在落雪,鹅毛大的雪花飘飘扬扬。
跑得急了,脚上的绣鞋何时掉了都不知晓,赤足踩在雪地里,被藏在白色雪花下的枝丫割破了皮肤,一丝丝溢出的血迹像是开在雪地里的梅花。
摔跤了,又站起来,落着一头的雪往前跑。
“停下来,快点停下来。”
宣宁扑过去,想挡住自己,却又被穿透而过。
她回过头去,果然又看见那支从远处的阁楼上射来的剑,穿胸而过。
滴答滴答的血落在了雪地上,烫开一个小小的坑。
“郡主,郡主,郡主!”豆黄越喊越急,使唤身后跟着的小宫女感觉去端些水来,弯下腰轻推了两下,“郡主快醒醒!”
宣宁睁了眼,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已经是十月的天了,她还睡出了一身的汗。
坐着平复了一会儿,宣宁接过豆黄递来的蜜水喝了两口,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些许,“我又做梦了,”她自言自语,“很难过,但是我不记得。”
“许是午觉睡得沉了,郡主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宣宁摇了摇头,“找太医就要惊动舅舅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前些日子宁河又隐隐有了洪灾的迹象,御史又查出一处堤坝修建不当,宁成帝这些日子正在朝堂上与世家们扯皮,已累得好几日都未能好好安眠了。
宣宁知道后还特意去过一次,给宁成帝转了些命数,又怎么会再让他烦扰。
她连是二皇子推她下水的事,都没和宁成帝说。
豆黄听了这话,再看她的神情,却是突然笑了,“郡主果然是要多出去走走,如今遇见了事儿,都能不找陛下,而是自己解决了。”
说到这话,豆黄就想起郡主先前让盯着的事,赶紧将事情说了。
二皇子这次是真倒了大霉了。
他违反了国子监的院规,将宫女带去了书院中不说,竟还趁着午休之时,与人躲到了假山中亲热,正巧被最是端方严肃的夫子撞见,惊吓之下,竟将那宫女一把推入了湖中,自己也失足落湖。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结束。
那宫女被救上岸后,竟腹疼流血不止,寻了大夫去看,竟是流了身孕。
涉及皇嗣,事情更加难以收场。
偏闹剧到此都未结束,在宫女的哀泣中,二皇子竟断然否认她腹中胎儿乃是皇嗣,还将矛头直指大皇子,说是他行此毒计,蓄意陷害。
事情闹到这份上,自然是转去了宁成帝跟前。
豆黄知晓时,几人已入了宫,此刻怕已经是在御前陈情了。
“郡主,”门口突然慌张跑来一个小内监,眼熟得很,竟是往日里就跟在枣福公公身后的那位,“郡主,大监遣奴婢来,说是大皇子当堂指证那日是二皇子将您推下水的,如今陛下脸色青白,大监想您前两日还嘱咐过有事让知会您……”
宣宁来不及听完,已匆匆离去。
她受伤的右腿还在隐隐生疼,然而此时那里还顾得上这点疼痛,等她赶到乾平殿时,连御医都已被召来侯在门前,隔着门还能听见宁成帝的嘶吼。
“朕……朕平日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皇位面前,闹得如此无君无父,莫不是哪一日,你们还想给朕灌一杯毒酒,好让你们登顶不成?”
这话出口,莫说是皇子们,连试图看戏的世家掌权人都赶紧口称“不敢”。
谁也不敢担下这“弑君”、“不忠不义”的名头。
宁成帝抚着心口,一手遮挡着,猛烈咳嗽。
“舅舅!”
绕到偏殿的宣宁见此情景,更是急得快步而来,一手抓住了宁成帝的手,绕到背后去帮他顺气,“舅舅你好些了吗?”
宁成帝头顶再次灰白的命条,终于渐渐染上颜色。
就连他青白的脸色也稍许好转。
这当口,宣宁也不敢再让宁成帝生气,看了眼跪在阶下,脸色难看得很的二皇子,扶着宁成帝在御座上坐下。
“舅舅别生气,二表哥那日并非是故意将我推下水的,恰好是我走得离水边近了些,二表哥又未曾注意才无意致使的意外,当日刘妃娘娘就来与我表明过歉意,我连致歉礼都收了,舅舅今日要再计较,可不就是我小肚鸡肠了。”
宁成帝看在近在咫尺的宣宁,显然是不信。
他心里甚至是更气,气自己竟然要臻宝如此忍气吞声。
“些许小事罢了,舅舅怎么还翻旧账?气坏了自个的身体可不值得。”宣宁打定了主意要息事宁人,“舅舅难不成就这般不信二表哥的为人?”
她递了梯子来,方才因二皇子德行有损而没轻易开口的许品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机,稍稍站出了两步,“臣原为二皇子品行作保,绝无蓄意毁坏兄弟情谊之时,怀疑大皇子,也不过是因着大皇子近日行事急躁,多处针对罢了。”
二皇子是宣宁郡主的兄长,大皇子又何尝不是二皇子的兄长。
这“不友悌弟妹”的帽子,一人扣一顶,才算是公平。
而帽子递过去,向来护着大皇子的韩太师自然是不肯接的,一时间又是刀枪舌箭,处处暗藏玄机的口舌之争。
宣宁退到内殿,等着宁成帝处理完此事,又偷偷看了宁成帝头上的命数条,确认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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