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幕(2/2)

季珊气不打一处来，“林官滠你有病吧？出院了是吧？又能蹦跶了是吧？开车不好好开车，高速上停车，还……”季珊微窘，顿了一下。

林官滠懒洋洋地笑看着她，“还亲你呢。”

“你流氓！”

林官滠笑得十分欠打，开始飙韩式中文，“哎呀呀，那不就是一时没忍住嘛。人不轻狂枉少年。”

他倒挺有理。

季珊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回走，　“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回去了。”

林官滠张开双臂拦住季珊的去路，“还有。”

季珊站在原地，不动，“说。”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每次都这么凶。”　失望的语气，林官滠摇摇头，无奈地望着季珊，目光里带着小小的期待。

季珊绕过林官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身后响起林官滠懒洋洋又自信满满的声音，“我的服装品牌拉到天使轮的融资了，来给我拍第一版的线上宣传照吧。”

季珊回头。

林官滠挑眉，“我知道你是个外国人，韩语说得一般般，在你们导演系的成绩排名也一般般。”

有这么说话的吗？季珊想揍他的冲动又冒出来了。

“但你的摄影很厉害。在高中的时候就能凭借摄影在亚洲级的大赛上拿奖，你大一就担纲韩国顶级杂志社的单页拍摄。”

有风拂面而过，海水潮来潮去，发出温柔的声响。

“所以re的第一版线上宣传照，我想请你来担任摄影总监。”林官滠笑了，像个考了满分在邀请夸赞的小孩，用中文说，“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对你三顾茅庐，所以我来釜山。”

季珊听到他蹩脚的成语，没忍住想笑。

林官滠看到季珊的笑容，心里一动，“其实我来找你，也是因为……”

季珊眼睛亮晶晶地眨着。

林官滠唇角扬起，“因为你便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刚刚创业比较穷，请不起大佬。”林官滠说完就跑。

季珊追他不到，咬牙切齿，又忍不住好笑，“你过来我不打你。”

林官滠跑回来一点，却不再靠近季珊，双手作扩音状放在两腮，对着海平面大喊，“季珊——　答应我——”

海风很大，把林官滠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像只在风中凌乱的杂毛小狗。

林官滠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季珊。

季珊笑了，矫情道，“我没做过总监，可能会给你搞砸。”

林官滠抱着手立在夕阳下，骄傲地一扬眉，模仿季珊矫情的语调毫不留情道：“对！你确实不行，你技术不咋地人还不自信，机会推到你面前你都会怯懦。季珊，你不仅现在不行，将来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季珊瞪着他，“林官滠，你要死哦！”

落日余晖洒在他脸上，林官滠咧嘴笑，“所以，来帮我吧。好吗？”

季珊点头，“说好了，拍不好不能怪我！当然，我才不会拍不好。”季珊扬起头。

林官滠点头附和，“对对，季珊小妹妹最厉害了。”林官滠难得没有怼她，咧嘴直乐，目光温柔。

他温柔的样子，让季珊想到一个人。

季珊在心里叹了口气。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返回。

“你跟金敏哲……是兄弟？”季珊拎着凉鞋，赤脚踩在海水里，每走一步便踏一次浪花。

林官滠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季珊感觉自己被看穿了一样，她扭头跟林官滠对视。

林官滠笑笑，看着东方黑压压的天际，“不算兄弟，他是我父亲的收养的孩子，这么多年也没改过姓。”

季珊“哦”了一声，踩着水花，顾左右而言他，“你从首尔开车过来用了很久吧？”

“你很关心？”

“随便问问，地图上看起来，首尔离釜山还是挺远的。”

“我是说……”林官滠斜着嘴角睨了她一眼，“我家里的事。”

季珊脸红了，“才没有呢！”

林官滠掏出烟，打火机的光一闪而过，他洗了一口烟，望着前方，“嗯，你关心的是他家里的事。”

拍摄小组下榻的青旅就在不远处，木质的门廊在黄昏中等待归人。

季珊又羞又恼，回嘴道：“关你什么事。”

大堂里有同学眼尖，看见季珊，冲她招招手。

季珊也冲那个女生招了招手，跟林官滠说：“你今天说的事我记着了，我到了，晚上大家庆功宴还在等我，就不招待你了，我们首尔见？”疑问的语气，却是命令的神情，着急进门的身体姿势。

林官滠吸了一口烟，点点头，“那就首尔见。”

季珊跟他道别，走进青年旅舍的木质门廊。林官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太阳西沉了，晚风带着潮汐的气息吹过，初春的寒意渐渐涌上来。

时光仿佛都放缓了脚步。

良久，林官滠把抽过的烟扔在地下，皮鞋踩上去轻轻地碾过，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　“怎么就不关我事了呢？是你先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