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家万里(1/2)
牛辅无奈苦笑,自董卓败亡,西凉军四散奔溃之后,牛辅与李儒携手奔逃,如丧家之犬,在朝廷的追捕通缉中,无数次险死还生,若不是李儒智计无双,他恐怕早就落入朝廷的追捕之中。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朝廷竟然赦免了董卓的家眷,他们这些董卓旧将,多数都被吕布委任闲职,而他们这些四散奔逃的董卓旧将反倒成了混的最惨的一批,其中得失喜忧又是谁能说得清楚。
见李儒铁了心守城,牛辅自然也无异议,只将心中憋闷按在心底,笑对李儒道:“哥哥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你大可放心,吕布虽然善战,但在这黑夜之中,怕他也不敢贸然攻城。”
李儒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且小心注意敌情,吕布能在数年攻取无数州郡,占据九州大半,用兵实不可以常人衡量。大敌当前,我岂能安睡,这便去其他险要处巡视才能安心。”
辞别牛辅,李儒率领亲卫数十,沿着城楼而下,在城中四下巡视。
此时已是深夜,各家门户紧闭,唯有巡城卫队列列经过,遇到李儒之后,自不免驻步行礼。
李儒各自一番训诫,令他们加强戒备,以防城中宵小乘机作乱。
行到中央大街时,迎面一队卫兵人数远比方才遇到多出许多,足有三百余人,李儒心中惊异,按说一队卫兵人数应在三四十人,而这股巡城卫队却远远超出平常卫队十倍之数,实在令人生疑。
李儒不做声色,自顾迎上前,却见卫队统领乃是从细阳兵败归来的臧霸。当下眼中锋芒一闪而过,笑道:“臧将军这是要去哪里?还运送这许多车马,莫非有军令在身?”
臧霸一行三百余人,皆都是从细阳跟随而来的精英近卫,这时皆都配齐刀兵甲胄,更拥护着数辆大车行军,似乎有什么紧要的大事。
臧霸当然有大事,他趁着夜深,率领数百亲卫,正要在城中依照原先计划,点火为号,到时顺势攻取就近城门登高一呼,开城迎吕布大军入城,下蔡局势自可冰消瓦解水到渠成。
只是即便臧霸再如何小心谨慎,却还是遇到了最不想遇到之人,李儒向来以谨慎多智闻名,若他稍露一点马脚,恐怕先前谋划的大事便会功亏一篑。
此时不期而遇,臧霸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细阳一败,臧霸难辞其咎,上万将士为我舍生沙场,我岂能安然入眠。如今吕布兵临城下,下蔡陷于危难之中,臧霸身为败将,自当知耻而后勇,竭力助将军守城,一雪此前失城兵败之耻。”
臧霸固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光这份定力便是常人难及,但他手下兵将却终是无法泰然面对李儒,各自神情紧张,更有无数人紧握刀柄,似乎只要情形一旦有变,便会暴起发难一样。
李儒何等精明,自然对这些兵士的反应尽收眼底,当下不变声色道:“臧将军忠义之心令人钦佩,只是将军护送这许多大车,敢问奉何人之令,运送何物去往何地?”
臧霸强做笑意道:“我方才拜见夏侯将军,夏侯将军对下蔡城防忧心忡忡。为防万一,特遣末将护送十车火油送往北城门,助牛将军加固城防,以防吕布深夜攻城。”
李儒见数辆大车果然满载无数圆桶,其中未能密封木桶尚有火油从其中溢出,沿途滴滴洒满一路。
当下变色道:“原来下蔡守将竟已经换成了夏侯将军,看来将军很会察言观色,很知道人情世故啊。”
臧霸脸上一热,讪讪笑道:“将军误会了,夏侯将军也是担忧城防,绝无心越俎代庖,待我军援军到时,攻破吕布之后,这份功劳自然还是归于将军莫属。”
李儒冷笑连连,揶揄道:“可军械库位处城东,将军若是要去往城北,应当就近路,从北街行进才对,何以舍近求远,绕行这许多路,往这中央大街而来,莫非将军是怕众人万一不知晓你的功劳,故意拥护车队宣示三军否?”
臧霸神色一变,方才急切之中,竟在言语中落下这么大的破绽,若引得李儒怀疑,先前谋划还如何能顺利实施,说不得到不得已时,只能全力一搏,将这李儒斩杀在此处,李儒仅有卫兵几十人,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即便与先前谋划不符,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当下暗示众兵将严阵以待,冷冷道:“将军有所不知,我这些兵崽子们初来乍到,对这下蔡城的地形实在难摸得清楚,再加上军情紧迫,急切中竟走错了路,没想到走了这许多冤枉路。只是将军放心,我这就急赶去北门助牛将军守城,绝不会延误守成大事。”
李儒自能感到情势变化,眼见臧霸与三百精锐卫兵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忽展颜笑道:“原来如此,那将军快去,万不可误了军情。”
臧霸长出一口气,拱手辞别李儒,领着三百兵将,护送着数辆满载火油的大车,沿着中央大街向北飘然而去。
李儒凝望消失在月光中的臧霸车队,眼中杀机迸现,招来亲卫近前道:“持我令牌,速去军营调遣两千骑兵,这臧霸行迹实在可疑,我先尾随他查探其行踪,会在沿途留下标记,速去速回,不可延误。”
待亲卫走后,李儒又令亲卫一人,去往夏侯杰府中核对,看臧霸是否真的是领了他的军令。
然后率领兵将数十人,迎着月色,尾随在臧霸的车队之后。
月光明亮,李儒不敢过分逼近,唯恐臧霸及时察觉打草惊蛇,只能沿着油车一路滴落的油渍暗中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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