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落春溪(上)(1/2)
这一年的腊月,春溪镇不曾下雪,路面很干,男人带着女娃子在大道上赶路,春溪镇十里外有个驿站,朝廷官兵换马送信的地方,也有人在那支了茶摊儿,卖些粗糙酒水馒头小菜的,赚个生计。
男子带着女娃,打算花几文钱买碗热茶暖暖身子,抱着女娃在大道边,还没走到茶摊,迎面几匹快骑拖着长长地嘶声停在路边,马上的人猛扯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在这大冬天溅起了一地尘土.
马上下来几个官兵,个高魁梧的,走到茶摊坐下,叫了酒菜,虽不是荒郊野岭,终究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粗茶淡酒没有滋味,菜更是不说了。
未逢战乱,百姓自然是心怀感激的,所以对这些官爷虽然不敢靠近,但也没有怕到逃跑的地步。
男人抱着女娃在靠边的桌子坐下,招呼小二要了碗热茶,拿出干粮掰碎了喂给女娃吃,女娃乖巧地坐着接受投喂,男人又吹着热茶喂了几口。
隔桌的官兵吃着寡淡酒菜,忽地就闻到了肉香味,回头一看,男子桌上摆着几个纸包,卤肉的香味就从里面幽幽地飘出来,引得馋虫蠢蠢欲动,赶了几十里路,在马上一路颠簸,此时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
一个官兵起身,丢了一块碎银在男子桌上,抓了装卤肉的纸包说:
“银子给你买肉,这个给爷几个下酒。”
那可是赶了几十里的路买的肉,回去给孩子爷爷下酒给家里人打打牙祭的,现在可不能倒回去十里路买了,不然就赶不上回家了。
男子赔笑说:
“官爷,您看,前面十里就是镇上,您到了那儿就可以好好休息吃顿饭,我这是买回去给家里老人孩子过年吃的…”
“什么屁话,官爷给你的银子够你买好几斤肉了,你再去买就是,爷几个等着下酒呢,要没我们舍命守着,你能好端端在这喝茶吃肉?”
男人语塞...官兵眼看拿了肉要走,男人忙伸手拉住他:
“官爷,百姓都知道你们辛苦,您看,您有快马,片刻功夫就到了,可是小的要是靠双脚走回去,还得倒回来赶回几十里外的家,来来回回实在是吃不消,您行行好。”
该说的好话都说了,店小二也不敢出声,转身跑进了棚子,棚子外也没什么人。
诚然也定非要吃这肉不可,隔壁桌上其他官兵都还看着,个别觉着不妥也不敢出声,硬要买肉的官兵脸上挂不住了,涨红着脸,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想是要强行把肉拿走。
男人本想上前阻拦,却一个不小心把茶碗扫到了官兵的衣甲上。
这大寒冬日,耽搁了这半天,茶早就凉了,甲衣遮挡也湿不了衣裳,可这偏就给了官兵发火的由头。
那魁梧官兵随手一摔扔掉手里的肉,一脚踢倒了男人,一旁的女娃子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却无人理会,也没人敢理会。
官兵对着男人一顿踢打,涨红的脸却始终不解气,走到拴马的木桩子边,在马鞍上取了绳子几个动作将人捆起来,拽在手里一个蹬步就上了马,一扬鞭抽在马肚上,马儿受惊扬蹄狂奔,几个官兵丢下茶钱,慌忙跨上马追赶,这要是弄出人命可不好。
女娃子哭着追在道上,手里的糖球撒了一路,抽泣着看看手里的糖球袋子,啪一下扔地上,举着小手继续追着喊:
“爹爹,爹爹..”
追了半里路不到,空荡荡的道上便只剩下女娃子,人马早已跑没了影,女娃站在道中间哭,手上沾着的糖渣糊到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很快被寒风吹干,黑乎乎的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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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春溪镇的大道上,远远的驶来几辆马车,转弯的道上,前面的车夫发现道上站着个孩子,立马拉住缰绳,后面几辆马车也跟着骤然停下,柏荣掀开车帘问:
“怎么了?”马夫下来跑到后面禀报:
“大人,道上站着个娃儿。”柏荣下了马车,走到女娃面前,看着一脸脏兮兮的女娃子:
“你这女娃怎么一个人站在道上,车过马跑的多危险,你爹娘呢?”
女娃子哇哇哭着,一手抓着一只荷包,一只手指着马消失的方向:
“爹爹,爹爹,打...呜呜...马马...爹爹走了...呜呜呜”女娃子哭得直抽搐,上气不接下气,本来话就说不利落,说完又哇一声大哭起来。
柏荣只觉头疼,家里两个儿子,没有闺女,也没抱过哄过,有些无从下手;
柏荣蹲下身试着把女娃子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后背,从怀里摸出手绢准备给她擦擦脸,可是糖黏在脸上干了擦不去。
只得抱起女娃子哄:“别哭了,爹爹去镇上了吗?那我带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女娃嘤嘤哭着点头。柏荣抱着一脸脏脏的女娃上了豪华的马车。
下人俊才看着女娃挂着黑泪的脸和老爷亮白泛光的绸衫,眼角直抽抽,咧嘴腹诽:您平时可讲究了,这会儿怎的不嫌弃了?
可也不敢多嘴,伺候着柏老爷上车。几辆马车又重新奔驰在了道上,碾着一路的尘土,驶向春溪镇。
马车驶近了镇子一里外,分岔东北口拐进了一条小道,行了片刻,在一处宅院外停下,大门上方匾额刻着“柏府”两个大字。
在大门口下车,抱着女娃子就进院了,柏夫人带着下人迎出来
“这大冷天的,你也不知道披上斗篷,要是受凉...”,话还没数落完,抬眼就看见自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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