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正道(1/3)
修道这件事不比别的,想通了就是想通了,没想通就是没想通,决计做不得假。既然张如晦能够破土而出,还修成了戊己神雷,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切切实实是想通了。
“既然你没错,那么想来是老头子错了?”张载背着手走了两步,倒也不引以为忤,“说说看,没错在哪里?错又在哪里?”
“先生也没有错。只不过那是先生的道,不是如晦的道,更不是唯一的道。”张如晦说道,“先生的道固然是条康庄大道,可纵然再好,也不是如晦要的。”
《庄子》中曾云真人得道之象:豨韦氏得之,以挈天地;伏戏氏得之,以袭气母;维斗得之,终古不忒;日月得之,终古不息;勘坏得之,以袭昆仑;冯夷得之,以游大川;肩吾得之,以处大山;黄帝得之,以登云天;颛顼得之,以处玄宫;禺强得之,立乎北极;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广,莫知其始,莫知其终;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及五伯;傅说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道自然也是不同的。可以说迄今为止出现的所有地仙、神仙……哪怕是天仙,所求得的道都没有截然相同的。一样是水,有人看到的便是“上善若水”,有人看到的却是“柔弱胜刚”,还有人看到的是“水无常形”。张载所悟出的土德源自《易经·坤卦》,可这也并非是土中唯一的道,哪怕就只是八卦之中都还有同属土行的艮卦,更何况易经足足有六十四卦呢!若要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厚德载物”便能阐述尽土行的道理,道儒两家前前后后这么多人也不必费尽心机去注解周易了。
所以张如晦的姐姐才告知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怀疑自己,因为修道之事本就是如此。只因心动,所以风动,而后旗动。你心中所想是什么样,实际就可以是什么样,区别只在于修为的高低。
“况且,我作为一名道士,原本就不应该去怀疑自己的道。”张如晦叹了口气,“如果连我都要怀疑自己的道,那岂不是连自己的存在都怀疑了么?”
“非也。”张载摇了摇头,“亡羊补牢,时尤未晚。如果你的道是对的,自然不必怀疑。可是有王莽前车之鉴,难不成你还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么?”
“可是如果单单只是求道,根本就无所谓对错。”张如晦剑眉一扬,“术士们重‘术’,所谓术在《说文解字》中被解释为‘邑中道也’。术士们只是在安全的城中进行着道路的建设,所以他们的范围也就始终只有城这么大,难成气候。一旦出一个鬼仙都足可夸耀百年,谁让术的巅峰只到鬼仙为止呢?
“方士们名‘方’,所谓‘方’就是‘并船也’,两条船并起来就叫做方。方士们放弃了走路,改为行船——就像他们做的那样,炼丹、器械、卜术、堪舆……这些手段固然精妙,可是终归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的目的。偏偏多数方士都沉溺其中,而往往偏移了最初的道路。
“而道士求的是道,所谓‘道’的解释很简单,‘所行道也,一达谓之道’。千移百辟,矢志不移。道士从来不在已知的领域中徘徊停驻,也绝不放弃最初的方向。在无人历经的荒野之中开辟出道路的人,这才是‘道士’。”说着,张如晦又对着张载躬身一揖,“遇山开山,见海分海,一路披荆斩棘,遇到任何的困难都绝不绕路,就是要硬上——这本就是我的道!老君无为,也曾开天辟地;黄帝土德,也曾讨伐蚩尤。坤卦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上六爻辞却也云‘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张如晦此言一出,足下泥土似是感受到了张如晦情绪的波动,隐隐竟有土气卷动,卦象流转。那个方才被戊己神雷轰出的洞口一瞬间就因贯通的土气开始愈合,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载看着他摇了摇头,眼中已有苦涩之意:“龙本该飞腾于九天之上,这一卦可不怎么吉利啊。”
“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背弃自己的道。对此,如晦心中已有准备。”
“哪怕像王莽那样遗臭万年、遭人唾骂?”
“王莽死时仍着帝服,正冠而坐,立敌前方——纵然是死,他也从没有后悔过,我总不能连他都不如。”张如晦已然起身,“况且王莽的行为被否认了,先生不也一样没有否认他的理想么?”
张载摇头道:“可人终归是要活在现实中的……”
“不错,所以王莽的失败还有一条原因:他破坏了当时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张如晦紧跟着说道,“我所作所为已经开始触及那些真相,所以那些人怕了,他们怕我查出他们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一帮只会阴私构陷的腌臜货。
“先生不也说过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表面看上去歌舞升平,实则千疮百孔,内力无数鼠辈蠢蠢欲动,先生的太平难道就是这样一个浑浑噩噩的太平么?遇到这种事就要避让,山不转水转,路不走人走。转的多了,自己的立身之本又在何处呢?——给我起!”
伴随着张如晦的话音落定,两人身周的麦田同时齐齐一震,土地同时拱起半丈来高。张如晦身后的麦地又左右一分,自动化成了丈余宽窄的通道。在那两片金黄色的的麦地之间,可以清晰地看到远方的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所以我要做的就只是行的端做得正,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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