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九衢尘欲暮,不得一念间自由(1/2)
“啪”
一颗黑子落在了有些许泛旧的的棋盘上,占角开局,从容不迫。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却并没有人接棋。
在莲亭院里,刚从井边回来的石火看着坐在凤凰树下的自家公子,此刻正一脸茫然地对着石桌上的棋局发呆,心下甚是无奈:自从太师去世以后,公子就经常对着棋盘发呆了。
“公子,冯管家说,丞相还需和夫人商量一下,离府之事可能要拖延几日了。”
石火说完,便把手里刚从井中提起的清茶放在了石桌上,随后就默默地退下了。
阳欲暮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叹了一口气,捧起清茶轻酌一口,紧皱的眉间忧虑重重。
师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那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呢?继续回长天谷修习吗?还是……
“我为什么要娶一个毒夫……”
单如卿哭喊的话语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如锥子一般刺进了他的心:她真的那么讨厌自己吗?那为什么那日迷晕自己后要做那种事情呢?
单如卿迷晕自己那日的面容和自寻短见那日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交替出现在阳欲暮的脑海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些犹豫不决: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
想着,他便站起了身,往房间走去。
炎炎夏日,蝉鸣声声。暖暖的夏风将他的一身红袍带起,略过一地的凤凰木花瓣,在曦曦的阳光里,恍若美画。
然而,正当他把手放在了门上,准备推门而入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阳欲暮,你那天为什么救我?”
阳欲暮怔了一下,缓缓转身。
只见单如卿只身一人站在院子门口,一身白衣甚是显眼,一双美眸里写满了疑惑,显得眉间那一点朱砂甚是可爱。
单如卿跟单夫人长的真的非常相像,然而身上的气质却更像单莲――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
完美……
不像自己……
阳欲暮不说话,一步一步地向单如卿走去。
单如卿看着如魔怔了一般阳欲暮朝自己走来,忍不住退后了一步。但她转念一想,如果阳欲暮要杀了自己,自己好像也逃不掉。想到此处,单如卿便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看阳欲暮到底想干什么。
大风呼起,吹乱了单如卿的发,凤凰木的花瓣片片飘落,如红雨一般。
阳欲暮站在她面前,看着落在她的头顶上的花瓣一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把花瓣拿了下来,有些许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我要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什么意思?”
单如卿看着脸上挂着些许笑意的阳欲暮,心中警铃大作:这家伙该不会是被自己刺激的想不开了吧?
“你不是不要我吗?那我就走了,免得你想不开……就……就……”
阳欲暮说到此处眼里神色黯然,低下了头,不再看向单如卿。
看着阳欲暮一脸受伤的样子,单如卿想起了刚刚单莲对自己的说话,有些心虚:自己好像误会他了……
今日吃完午饭后,单莲便叫单如卿去了书房。
一开始单如卿以为是为了银笺的事,但没想到单如卿屁股刚碰到椅子,单莲就吧一只袖箭放在了她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救了她一命的那把袖箭。
对任何事物都过目不忘的单如卿对上面的样式自是记得清楚。
但现下她不能承认,谁知道单莲挖了什么坑等着她跳呢。
“卿儿愚钝,并不知这是什么。”
“唉……这是那天救了你一命的袖箭。”单莲看着一脸傻样的单如卿,又把放在书桌上的袖箭往她身前移了移:“你仔细看箭头。”
“这是……”
单如卿看到箭头上刻了一个字――阳。
“阳氏原是前朝大族,靠兵法、机关、暗术起家……”单莲说到此处,食指表在桌面上轻轻敲了起来:“然而阳家代代单传,子嗣稀落,虽手握极密的兵法和机关,但始终受控,所以阳家对于各朝权贵来说,都算不上威胁。可是,在二十年前,阳府里却传出了阳且新的夫人一胎得两子的传闻,而这情况到了民间就变成了天变之兆……虽然阳且新尽力隐瞒,但终究都是没有躲过……”
“他们……”
单如卿听着单莲的话,心慢慢沉到了底。
“内通外敌,满门抄斩。”
单如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现实果然比书上记载的历史残酷多了。
那密密麻麻的黑字掩盖了太多的斑斑血迹,带过了太多的枯骨成山,省略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掩埋了太多的历史真相。
“卿儿,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历史也不过如此罢了,真正重要的其实是人啊……”
王一秋的话语回荡在单如卿的脑海里,她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不太明白。
但不待她细想,单莲便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是我查办的第一个大案子,那个时候的我还在大理寺任职。”单莲说到此处停了一下,苦笑道:“也难为那些人了,证据确凿,一点都无漏缺,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呵……”
单如卿看着单莲冷笑了一下。
“卿儿,你是不是觉得爹爹没用?”单莲心下了然,并不辩解什么:“阳欲暮是国师保下来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而另一个孩子……”
“没找到是吗?”
单如卿不想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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