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逃课很好很和谐(1/1)
被惊堂木先生轰出门后我们俩没地方去只好跑到后面的水塘边跟鹅作伴。
相比于他的轻松我心里一直是忐忑的。看他跟鹅玩得那么欢我禁不住问:“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回过头来问我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看得出这件事不仅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郁闷反而让他很开心——开心于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逃课了?
我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得罪了惊堂木先生以后只怕没好果子吃。
其实照常理讲应该是他比我更担心的我家里反正也没人管我。他呢上有父母长辈这位庾先生既然是在朝廷做过官的跟王家的人肯定很熟吧。
我问他:“你不怕庾先生跑去跟你爹告状吗?”
他一笑:“那是不可能的。我爹现在不在家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说到这里他满眼憧憬:“唉真想像我爹那样在外面自由自在四海乐逍遥。”
我悄悄打量着他。在书塾这两个多月来对他们几个的秉性、志趣、爱好也基本上了解了。谢玄是军事迷一心想投笔从戎驰骋疆场;郗是官迷一心想手握天下大权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只有桓济胸无大志打着“大丈夫身处乱世自当退身远害”的幌子只想娶几个漂亮老婆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至于眼前的王献之呢却没有他们那么好琢磨。说他胸无大志吧他又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每每出言不俗见解不凡。有时候他们在一起议政连郗都经常折服于他的见解。
有一次郗情不自禁地说:“子敬他日我若入相定拜你为中书令我们一起执政大晋必有一番新气象。”
王献之只懒洋洋地回了他一句:“没兴趣。”
他的兴趣全在书法上准确的说极为迷醉狂热。每天到处搜求名家书帖得到了就视若至宝没日没夜地摹写练习。除了这个真没见他对别的什么很感兴趣了无论是谢玄的疆场还是郗的官场好像都对他没多少吸引力。
我好奇地问他:“你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不会是像我爹那样每天只想看书练字就此终老一生吧。
他想了想说:“像我爹一样做几年官挣点钱然后挂靴辞职云游四海。等钱花得差不多了再去做官如此往复。”
这我就有点纳闷了不是说他家是大晋第一豪门吗?家里应该多的是钱怎么还会像我这种穷无片瓦的人一样必须了现挣了才有花的?
当然这个不好打听。也许正因为不肯坐吃山空家族才能一直兴旺吧。
他突然回过头来问我:“你呢将来想做什么?”
我的人生计划当然是早就做好了只是怕说出来会贻笑大方。我带点羞涩地说:“过一两年等我妹妹大一点能走路能说话了就带她一起去乡下买块小田盖栋小房子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以后院子里也像北边老家一样种很多树夏天好乘凉冬天好挡风。还要在院子里养些鸡鸭鹅猫猫狗狗的那样才热闹又有蛋吃。再在屋后开块菜园不用种很多够我和桃根吃的就行了。”我越说越激动好像看见了那美好的远景似的。
最近这两个月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其压力之大让我几乎不能承受。先是母亲的死接着是新安公主兄妹不断的骚扰逼迫让我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恐惧。我只想远离只想尽快地逃开这一切。
而宁谧祥和的乡下就是我心中的乐土。我的心情就像诗经中的句子:“誓将去汝适彼乐土。”
“我跟你一起去。”他笑看着我很轻很轻地说。
“什么?”我呆了片刻然后突然明了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轰地一声我脸上顿时烧成了一片嘴里语无伦次地说:“少爷别开玩笑了少爷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去那种偏远的乡野。就算少爷愿意去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他笑得更自信了:“我家里人不会管我这些的。你不了解我家我的家庭跟别人不一样的。父母不大限制孩子的自由我父亲自己就是个任意恣意、不拘小节的人。在家庭的管理上他是甩手掌柜在孩子的教育上他是散漫家长”
这我完全相信因为他父亲的很多事迹早就家喻户晓包括他父母的婚事都是国人耳熟能详的轶闻趣事甚至还因此留下了一篇“坦腹东床”的佳话。
要是他真的跟我一起去乡下。以后的每天农闲时我们一起练字农忙时我们一起下田然后坐在树影蓊郁的院子里纳凉一起闲话桑麻那肯定很幸福吧。
明晃晃的太阳下有人做起了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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