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宝大闹白府(1/2)
天灯寥寥几个,灯火阑珊,夜风中掺杂些香草水汽,合欢树的花香猛地飘进广场,在这鲜有花香的季节里分外怡人。新树老叶才落,草虫乍起还鸣,老木新叶向荣,挂露垂蝉。万物在夜间忙于生长。
桔梗取回紫金冠,又连同白华将珊瑚碎屑一起收集,这才安慰道,“我的爷,用久的东西都会坏,不必把它放在心上,更别因此而坏了心情。”
“抱歉。”白华低头,眼神飘忽,虽不表悲露喜,却也能捕捉到白华的慌张。
桔梗本要送白华回家,侧眼瞧着台下站着一个人,瞧身段估摸是香奴,这才笑道,“夜里阴风大,快些家去。”说罢,这又拉着白华的胳膊朝台下去了。
香奴迎上来问过奶奶安,这才尾随白华一路朝家去了。
石心从散去的人潮中走来,也正要随着香奴白华二人去,桔梗止住,叫他早回家,莫撞了邪气。石心扬着眉毛回应道,“奶奶该担心的是邪气,撞了我可就回不了老巢。”
桔梗啐口唾沫,朝石心脖子上抬手就是一巴掌,喝一声,“牛犊子,不知深浅。”
石心吃痛地大叫一声,然后才嬉皮笑脸地跑开了。这石心紧追了一路,总也瞧不见白华和香奴,又瞧着自己是在胡同口里绕路,心想自己定是撞上鬼打墙。
正愁脱身之法,只忽然听见桔梗力呵道,“都散了!”
石心这才后颈一紧,眼前开了路。不过环顾四周,他也并未发现桔梗的身影,石心也不敢多想,不再管白华和香奴转身回家去了。
且说第二日清晨,白先生正跟外婆讲那珊瑚如意之事,云针在窗户下吆喝道是老太太过来了,在正堂里喝茶。
娘俩对望一眼,白先生便搀扶起外婆朝前厅去了。
“姨娘要过来也不叫车去接,可见是我们晚辈怠慢了,姨母尽管罚。”外婆跛着脚,才进正堂便请罪道。
白先生叫一声姥姥。那老太太应一声,便接外婆过去坐到她身边,道,“我俩都是一样的人,还分什么辈分长幼,左不过是在家里闷了找亲戚说说话。”
“这是香奴?”那老太太又指着刚端上茶水的美人问道,那香奴点点头,老太太才又道,“好标志的人物,走近些我好仔细瞧瞧。”
香奴这才去到老太太跟前,由着她摸了摸手,又夸赞一番才罢。
“怎么不见白华,他可还在上学?”老太太又问。
“不上了,在裁缝铺做学徒呢,等他得了空,亲自去问姥姥安。”白先生陪着笑脸道。
“好,孩子很出息。我们这做老人的就放心了。”那老太太笑着。
云针使个眼色,将香奴唤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了姨侄三人。老太太叹一口气道,“今儿来也不为旁的,都是自己年轻时做得那起糊涂事。”
白先生与外婆面面相觑,一时竟也找不到应对之语,外婆思忖片刻这才回道,“这一生这么长,要做太多事,谁能保证一辈子无错,还是放宽心最要紧。”
老太太摆手,道,“我当我们娘仨不外道,也不瞒你们。也是愿白先生能给解开这个节,实在是没法带着疙瘩进那阴曹地府。”
“姥姥哪里的话,您这是要去享福的。”白先生笑道。
“您是先生,又是我本家的外甥女,可不就要向着我,但我心知肚明,旁人才不管我是谁,要不要给我三分情面。”那老太太打趣后,沉默片刻才道,“我这辈子统共是生了三个儿子……”白先生一听这话,忙去看一眼外婆,心里料定那履赤子真是老太太的儿子没错,这便耐下心来继续听老太太讲道,“对天官和天宝自是无话可说,尽足了为人母的责任。尤其是那天宝,又体弱多病,常常半夜发烧咳嗽,我几次顶着大雪抱着孩子去看医生。这么些年了,我总想着这俩孩子这里缺什么,那里我又能补些什么,样样替他们周全。”话到此处,老太太收了言语,眼神直直地发呆,外婆去扶住老太太的手算是安慰。沉默片刻这老太太才接着讲,“只可怜我那小儿子,连名字都没有,亏着昨晚还记得我是他母亲,夜里竟跑来看我。”那老太太已是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地继续讲道,“再怎么也是怀胎十月,我怎会忍心叫他风餐露宿,暴尸荒野,自打你姥爷把他送出去,我也是夜夜哭,硬是把眼睛哭坏了。”
原来这老太太的小儿子天生没有眼白,老太爷也不声张,避开白府的耳目,私下去问了人。有神汉道婆给出办法,讲把这孩子丢过去阴泽水灵之所,叫一百个人看够了,便再也不会生出这等的阴间妖物。老太爷不顾老太太的阻拦,寻了个深夜便把孩子给送到北镇桥的芦苇荡里。因那时正闹着饥荒,乡野间遗弃婴儿是常有的事,所以也没人去细细追究,见了也只道可怜罢了。老太太暗地里托人去找过,只这四镇太大,林子沼泽颇多,老太爷又不肯讲是丢到何处,暗地里怎就轻易能找到。
外婆听了这话,只道,“这老太爷太糊涂,命生命死自有定数也自有其意义道理,怪不得他那么年轻就去了,也亏你瞒得住。”
“年轻时,谁不惧怕人言可畏,那可比刀子厉害多了。”老太太道,却也是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
白先生思忖着,“既然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天宝叔自然也是无话可说的。若再去问了他的想法,岂不平白又生出些事端来。如此顺水推舟,也是最好的法子罢了。”于是白先生才开口道,“姥姥也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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