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2/4)
,实在是想倾诉,却又不知向谁倾诉……白子行面色越来越郁结,忍不住心底轻轻一叹,万千慨叹都再次沉浸于心底。他收回了望向江面的目光,他想着“人”既未到,便再喝上几口浊酒。
他抬起手里的酒杯,近到眼前,下意识便转动起酒杯,细细端详着,似乎想看出酒里会有什么。他神色认真地看着,可酒液浑浊,看不出里面的倒影。而酒香寥寥,更只有微微的凉意。
事到如今,便只有继续这样走下去……
白子行紧紧捏了捏手里的黄陶酒杯,捏得酒杯快要发出脆响,而后长长吸了一口气,抬杯凑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又趁着酒液滑落咽喉的时候,微眯着眸子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神色舒缓了下来,将酒杯放到了桌面上。接着轻轻把起黄陶酒壶,准备朝酒杯里倒酒,这才发现黄陶酒壶已是空了,忍不住晃荡了两下,不见半点动静,却是一滴不剩,只好轻叹一声,无奈作罢。
但他并不准备再叫店家添酒了,这黄柳酒若是不煮着喝,涩味燥气便太重。可偏偏他从不喝煮过的酒,喜好一杯冷酒下肚,自见一颗身心。
“人”既未到,酒又见空,更不可能在此处冥思坐忘,修行功法。
白子行一时间竟不知道干什么,略一犹豫,便低头看向膝盖上的黑色包裹,伸手抚了抚,便缓缓解开带子,从里面拿出一幅水墨画轴来。
他轻轻打开画轴些许,面色复杂地看了上面画着的花木鸟兽一眼,只见或花或木或鸟或兽分成四行整齐排列在画面上,如同一幅幅小小的图鉴,个个栩栩如生,神韵动人。
只是白子行一见这画上的花木鸟兽,心底就又忍不住一阵黯然罪过,再见并无什么异常,便又平复下心绪,轻轻合上画轴,重新放回黑色包裹里,再次系好。
这画轴实际上乃是白子行的一件法器,这法器并不起眼,也并无什么杀伐之力,看上去与寻常书画一般无二。只是这上面画着的花木鸟兽,其数近两百,并非什么真正的画作。而是这些年来,白子行用此画收纳缘妖缘丹时,被缘丹自行烙印上去的印记,上面寄宿着被白子行坏了功行,又丢了一部分命格,再无去处的缘妖。
画里的缘丹自然已经悉数给了师妹服用以维持性命,而这些缘妖,也都等着白子行未能实现承诺的那一刻,彻底吞噬掉他的魂魄,以了当日被取缘丹之因果。
缘妖与缘丹平日里受画轴封印,并不会显露出什么异常,这也是白子行不惮在这陈记酒棚拿出来查看的原因。
他此时取出此画查看,不单单是想确认画轴的封印有没有问题,还因思及往事种种,想要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些被他取了缘丹的缘妖,不要忘记取缘丹之时他许下的承诺。终归有一日,是要一一去偿还这结下的因果的。
此图名唤万妖图,这世间也的确是有人神仙佛妖魔鬼怪。
世人愚昧未开之前,不知世间有因缘数果、道德功行,更与这神仙妖魔之事隔着一层层的因果界限,肉眼凡胎难得一见,自然信或不信在两可之间。
好在上古有圣人设教,如今又有三教九流广传。亲眼所见异常的,道听途说诡异的,渐渐也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直到最后因圣人教化,开了自身愚昧,破了凡胎局限,这才真言真信,人神仙佛妖魔鬼怪便此为世人所知。
如今大安居于天地大统,立朝两千八百年,当世百家齐鸣、人道昌盛,各家言论纷繁不同,依旧少不得人神仙佛妖魔鬼怪之类的事流传。
白子行今日便是为了一只鱼妖来此……
而原本人神仙佛妖魔鬼怪各处六道之中,平日里并无因缘数果的关联,是以非是寻常手段所能寻见。
只是这鱼妖在白柳乡边的大江里修行百年,有缘化成人身,竟是就此融入此地民生数年,如常人一般生息活计。
这反复十年,与人朝夕相处,每日荷锄弄禾,打柴放牛,往来乡里,自然与此地有了因缘数果的联系,也就没了与常人的因果界限。几日前,因遇见山贼剪径,欲jiān_shā一名女子。便出手阻止,却因山贼人多势众,被迫展露出妖气,吓跑了那伙山贼,也泄露了形迹风声。
白子行在从酆都城中的怜人妆处买来的消息里得知此事后,便连夜赶到此地,打算趁着那鱼妖还没转移形迹之前,取了那鱼妖的缘丹。
只是白子行此行并没有太大把握,这平都治治内四县,具都临着那条贯穿大安东西的大江。那鱼妖只需要显出真身往江里一藏,便自此江湖广阔,再难被人寻到踪迹!
他不欲打草惊蛇,在没有准确掌握鱼妖此时形迹之前,不宜乱动。便遣了当年在临近成都府的永安镇青城山收养的一只小白狐,让其去帮忙探查这白柳乡里的究竟。所以才有了他在江边榭排处,喝酒等“人”的一幕。
可白子行能等,这酒棚的店家却不能等。
就见这五十岁左右的店家,是个身材消瘦、面貌黑黄的小老头,此时正微躬着身子站到了白子行身边,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一脸陪笑地说道:“这位客官,小店就要打烊了,不知您可否移驾别处?”
白子行忽然被人打搅了心思,下意识便眉头微皱,原本平静的清秀面容看起来就似乎有些冷峻。他又忍不住朝着侧面的江间望了一眼,见落日正红,江面粼光万丈,明显离夜幕还有些时候。
这店家见得白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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