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回 同兴楼说两派矛盾(1/4)
公韧在武昌城码头不远处下了船,走不了几步,就看到眼前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城墙,上书“武胜门”三个大字。算了算,城墙有三四丈高,厚度也有五六丈宽,宽大厚实的青色城砖使城墙略微往里倾斜,城门往里凹进一块,城墙上外侧筑有雉堞,正好利于守城的士兵从城墙旁边直接射击城门的敌人,内侧矮墙无垛口,筑有女墙,以防士兵往来行走时跌下。
二层的箭楼,飞檐斗拱,整个木头骨架浑然一体,上面铺的是片片瓦,以遮风挡雨。虽然箭楼上和城墙上早已长满了青草,已有些腐朽不堪,但要是军事进攻的话,如果缺乏炮火,整座城池仍称得上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
公韧又转过身来,通过烟波浩渺滔滔东去的长江水面往对面观看,对面就是豪华的汉口各外国租界,江面上游弋着一艘艘的外国兵舰,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两岸的中国领土。如果从城外起义进攻武昌城的话,背后有外国兵舰上的猛烈炮火,迎面有坚固城池上飞蝗般的子弹,那一定对进攻者十分不利,也可以说,武昌城是易守难攻。
公韧进了城,看到两旁的街巷虽然只有三四个人宽,也显得有些破旧,但是店铺林立,买卖还算兴旺。绕过一座叫做大观山的土山,路过几个驻军营地,来到了一个叫黄土坡的地方,看到在众多的买卖行中,有一座二层的酒楼,不显山不漏水地坐落其中。二楼上往外伸着一块招子,上面写着“同兴酒楼”四个大字,在微风中微微抖动。
公韧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不一会儿,一个跑堂的到了公韧的跟前,客气地问:“先生,要点什么?”公韧以军人的眼睛警惕地注意到,那跑堂的一定是个行伍出身,而且他也在悄悄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份。“随便,来上两个菜一壶酒。”公韧说。跑堂的喊了一声:“两个菜一壶酒。”就匆匆地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公韧观察到,来吃饭的大都是新军士兵,而且他们都在高谈阔论。跑堂的给每个桌子上上菜的时候,重新调了调桌子上菜汤的勺子把,几乎每个汤勺的把都对着自己。那些新军士兵看了看勺子把,来自各个角度的十几双警惕的眼睛纷纷地不时地监视着自己,大声说话改成小声了。
公韧心想,看来这里的警惕性还怪高呢,那个汤勺把分明就是个暗号,勺子把指向了哪里,哪里就会有危险。没想到,帮会的这一套用到这里来了,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子面前卖三字经。
不一会儿跑堂的上来了酒菜,公韧一口菜一口酒地慢慢享受着。有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就往后边院子里走去,公韧也放下筷子往后边院子里走去。
突然,那个跑堂的拦住了公韧说:“先生,先生,请留步。”公韧说:“我上后边上茅房?”那位跑堂的说:“茅房在这边,请——”说着就把公韧引到了饭店门口,一个肮脏的小公厕里解手。
公韧也不说什么,回来后继续静下心,竖起耳朵听着那些士兵们到底在议论什么。
有一个士兵说:“广州革命党已经动手了,把广州闹了个底朝天。我们手里也有枪,还在这里等什么?”有的士兵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啊,不能光看热闹!”有的说:“得等待机会啊,不能乱来,听说这次广州革命党暴动,就死了72人。干什么事得沉住气,沉不住气不行。”另一个士兵愤愤地说:“沉住气,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不能等到胡子都白了吧……”
公韧心里乐了,原来这些都是革命党啊,可找到自己人了。公韧吃完了饭,又坐在凳子上继续偷听他们的议论。见公韧老是不走,跑堂的就过来和颜悦色地劝公韧说:“先生,如果吃饱了喝足了,就请早早出门吧!”
公韧脸色一变,说:“吃饭拿饭钱,住店拿店钱,哪有你这样,随便撵人的,你这买卖还想干不想干!”跑堂的仍然满脸堆笑着说:“先生,不要误会,我们这里是军人饭店,专门招待军人的。没法子,位子紧,你也得照顾照顾我们的生意。”
公韧的脸色更难看了,说:“请你们掌柜的来?”跑堂的看了看公韧的装束,也知道公韧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嘴里软中带硬地说:“对不起,我们掌柜的忙,恕不奉陪。”
公韧把桌子猛地一拍,震得满桌子的碗盘筷子漆里哗啦乱响,大声吼道:“怎么这个样子,老子今天我就是不走了,非得和你们掌柜的理论理论!”
公韧一拍桌子不要紧,几个士兵投来了愤怒的眼睛。掌柜的闻声也从屋里出来了,朝着公韧拱了拱手,客气地说:“哪一位这么气盛啊!”
公韧看着过来的这位掌柜,身材魁梧,方正脸膛,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身穿蓝黑长袍,一举一动就知道是军人出身。公韧朝他大吼道:“我啊,怎么着?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顺势自然地往眉毛上抹了一把。
掌柜的略为沉吟了一下,对公韧笑了笑说:“下人照顾不周,卑人之过,卑人之过,就请——到里头我给您陪个不是!?”公韧大踏步地朝后面走去,掌柜的赶紧在前面领路,出了厅堂,进了小院,然后把公韧领进了一间比较隐蔽的房子,进了屋,插上了门。
公韧退后两步,左脚横进,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掌柜的问:“君从何来?”公韧说:“从南方来。”掌柜的问:“向何处去?”公韧答:“向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