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还燕巢梁(之十公主)(2/3)
着阿顾眨了眨眼睛,盈盈笑道,“那我们可说好了,我日后常来找阿顾,阿顾可不许嫌我。”阿顾心下微微有些愕然,笑道,“这可怎么会呢?”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十公主便起身告辞了。
阿顾静静看着十公主的背影,小公主背影纤细,但落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十分的踏实。
姬红萼乃金枝玉叶,公主之尊,按理说当是极其尊贵的了。但在刚刚的相处之中,阿顾几乎能明显感觉到十公主的示好之意,甚至几近于讨好。要知道,十公主今年不过六岁,她这般友善示好,究竟是出于天性纯善,还是另有所图?阿顾微微沉吟,转头问朱姑姑道,“姑姑,你刚刚跟我说起十公主和燕王,只起了个头,十公主便过来了。如今能不能继续说下去呢?”
陶姑姑目中闪过一丝轻微的笑意,轻轻道,“娘子先前在民间,可曾听过唐贵妃的大名?”
“自然听过。”阿顾笑着道。传言,大周皇室姬家男子多出痴情种。太*祖姬宏一生怀念早逝的穆顺周皇后,太宗皇帝姬兴敬慕文德谢皇后,高宗皇帝与应天女帝薛妩伉俪情深,英宗皇帝姬敬情归和恭容皇后,仁宗皇帝姬敛亦深爱肃明杜后。阿顾的舅舅,神宗皇帝姬琮自遇到唐氏女那一日起,所有的情爱便都投注在唐真珠身上。据说这位唐贵妃风华绝代,举手投足之间光彩照人,自唐氏女入宫之后,六宫粉黛无颜色,天子雨露皆落于唐贵妃一人。宫中人时称呼神宗三郎,呼贵妃娘子,二人相处如若民间夫妇,谱写了一段香艳动人的恋曲。
“先帝钟爱贵妃,自建兴五年后由唐贵妃入宫专宠之后,他生之子只有只有燕王和十公主。唐贵妃不喜燕王与十公主,燕王生母周嫔是太皇太后表外甥女,得太皇太后庇护,在宫中尚能过得一些好日子,十公主的生母谢才人身份低微,又无帝宠,就过的很不好了。说起来,此次圣人奉太皇太后幸东都,本只打算带燕王一人,是燕王在太皇太后面前为十公主说好话,才带上了十公主。十公主说是公主……在宫中日子过的也算可怜。”
阿顾看着窗下跳跃吟诗的绿尾鹦鹉,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会鸣诗的鹦鹉固然可爱,闺中姐妹相赠,也取得一个奇巧之趣,但若十公主手头松敞,又怎么会只送一只小小鹦鹉?境遇如此,态度低一些,便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陶姑姑忽的望着阿顾肃声道,“顾娘子,你本是大长公主爱女,身份尊贵,你既敬着奴婢几分,奴婢便打算倚老卖老说一句话。”
阿顾肃然,“姑姑请说。”
“娘子身份,日后回到长安定会与其她贵女交往。宴饮之上一言一行皆有风仪规矩,一般贵女从小在绫罗富贵中长大,浸淫日深,礼仪规矩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行止言语之间风范怡然。娘子之前落在外,不免在此之上有些欠缺,更兼着身子不好……这虽不是你的错处,但日后显于人前,总是不免受人低视。你若愿意听老奴一言,老奴便斗胆劝一句:正因着如此,娘子才更应该在这方面下些功夫,将欠缺努力补足。”
阿顾悚然,朝着陶姑姑福身拜道,“还请姑姑教我。”
陶姑姑肃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道,“娘子因着足疾的缘故,这行走一项便免了。其余坐姿,饮食,礼仪诸项行止都需详加磨练,这诸项之间第一要紧又是行礼……”
……
破晓的天空吐着一线淡淡的鱼肚白,晨风吹过满州的桂树,发出沙沙的声响。丹阳公主匆匆上了九州池上的小舟,舟楫一荡,在池心划出一道水痕,公主登上东洲,在小宦者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环绕的着九曲游廊,淡淡的晨雾渐渐弥散,东洲遍植的桂树枝叶上宿露带着经夜的凉,微微晃了晃,滚落下来,碎成了几滴晶莹的珠子。行了一段路,远远瞧见登春阁上,一位银裳青年男子临阑干而立,一轮圆旭的太阳在他的身后刚刚跳出天际,射下万丈光芒,初春的晨风凛凛吹过,拂着银裳男子的衣襟,扬起广袖烈烈之势。
一位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朱袍宦官立在登春阁前,身条瘦削,面容精干,眼神峻刻,见着公主,拜了下去,“奴婢见过大长公主。”
“高无禄,”公主矜持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高无禄让到一旁,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公主请上阁,主子在上头等候你多时了!”
公主立在台下静了静,轻轻登上台阶,上了高台向着银裳男子福身而拜。男子伸手拦住,搀起欲屈膝下去的丹阳公主,“姑母不必多礼。”这位少年男子面容俊秀,年纪也不大,广袖之上用银线盘织而成的五爪升龙极为夺目,声音如行云流水流泻,“您和我本是亲人,如此太见外了!”
“礼不可废。”丹阳公主正色坚持道,目光微垂,盯着少年男子广袖上的银色五爪升龙,“妾身本就当全礼的。再说了,”她顿了顿,眸中呈现出诚挚感激之色,“您为妾身找回了丢失多年的女儿,对妾身之恩可谓再世,妾身铭感五内。”
“姑母客气了,”男子优容一笑,道,“这次是行人司的人凑巧寻到了那顾成勇的线索,这才寻到表妹下落。说起来,姑母之女亦是我的嫡亲表妹,我略尽绵力,也是应该的!”
一轮红日升到空中,洒在东洲之上,阳光一片暖煦。男子的声音一片絮絮,“今日我请姑母过来,乃是有事相求。”
“您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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