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条件(2/2)

东染。她看向手里的簪子，做工很精致，粗细合宜，簪头很别致，刻了一株......兰芝草。寻常的簪子都喜雕花鸟，东染的簪子却刻了一株寡淡的草药，看来实在是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去猜测这位鬼君的想法。

青时反问道：“条件？青时恐怕没有那个身价，能与堂堂鬼君讲条件。”

东染提起茶壶为青时蓄满茶水，笑着说道：“姑娘是云渊的嫡脉王孙，唯一的继承人，不久的将来，这整个云渊都尽归姑娘手中，云渊之主，姑娘自然值得起这份身价。”

青时将簪子轻轻放于桌上，“封印尚未解开，鬼君不要言之过早。”

“八九不离十，本君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东染语气颇为笃定。

青时心中暗自思量，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鬼君东染这是要逼着自己表态。若是她不依，恐怕东染定会立刻将自己的身份散布出去，莫捷远本就对她心生不满，若知道她是妖，岂不是要立刻杀了她决不留情？若是她肯去云渊解开封印，等身世大白，她又该如何自处？她又该......如何同莫惜交代？

“我可以随你去云渊，只是有个条件，在封印解开之前，你绝不能擅自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青时仰头喝完杯中已微凉的茶，似乎已经做好决定，“至于鬼君的心愿......那就与青时无关了。”

“好！姑娘有魄力，本君亦不会食言。除了带姑娘去云渊，其余的，本君绝不插手，也不会劳烦姑娘任何。”东染端起茶杯，郑重地朝青时一敬，他仰头喝下，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明亮热切，容不得青时忽视。

“听子怨说你已经一百多岁了，实在是看不出来。”青时颇有些感兴趣的说道。

东染拿着空空的茶杯，有些感叹道：“纵然百岁又如何？不过是时光虚度而已。”

他突然这么感慨，与之前笃定自信的时候截然不同，青时觉得，东染似乎背负着太多的过去。青时便换了个话题：“这鬼城里的那些魂魄为何不去投胎？像这样只有夜里才能出来，白天都要东躲西藏，又有何意趣呢？”

东染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说法：“在我这鬼城里，无论是谁都可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又为何要去投胎做人？做了人，便有千般规矩和万重枷锁，一生都要被困在那方寸之地，有什么好的？那才叫毫无意趣！”

青时听得糊里糊涂，不是非常懂。毕竟她年纪还小，尚未见识过人生百态，所以还不能够完全体会东染此时的豁达心境。

东染撑着头，目光转向桌上的兰芝木簪，语气变得低沉：“何况，投胎转世之前要喝下孟婆汤，将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有些人是不能忘记，有些人是不敢忘记，还有一些，是舍不得忘记。所以，留在这鬼城里的，都是痴儿......”

“那鬼君，属于哪一种？”青时注视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我？在百年前，我曾向孟婆要过一碗汤。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想记起来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东染的表情极为复杂，有回忆，有痛苦，有懊悔，有惋惜。他的脸苍白而英俊，但他的眼中却总是充满了看尽人世的苍凉。

他说的不是忘记，而是，不想记起。

那这百年间，他仍然心心念念想要寻回昔日的故人，又是为何？

“鬼君要寻的魂魄......那位故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