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每座城市里，不管是繁华，还是萧索，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哪里被好像要刺破青天的林立高楼围绕，是钢铁森林中的水泥灌木；哪里没有太多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深深的叹息和梦破碎的声音。

哪里便是在外漂泊打拼的人和城市周边乡镇农村学子借宿的地方——城中村。

时间是两点的夜色凌晨，地点是坐落在西北十万大山中的小城，当大多数人都在梦中寻找一丝温暖的慰藉的时候，疯豆尚且未睡，坐在他借宿楼顶上，看着太阳会升起的地方发呆。没有星月笼罩的城市，在万盏灯光的汇聚下，不像古代那样晦暗，如同即使没有阳光也依旧明亮的北极星。让人能够模糊的看到每一个孤独无声的躯体。

这是个位于小城西北部名叫陀阳的城中村子。这里的有些水泥灌木楼顶，没有林立高楼遮望眼，视野极其开阔。站在楼顶北面可以看到桃李不言的巍巍学府，年代已久的体育场；南面可以看到恢宏的现代红色桥梁，马路上奔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而疯豆恰好住在视野最好的水泥灌木中的23号楼。

“怎么还没睡啊？”夜色中，本该寂静无声的楼顶，蓦地响起温和的让人感觉如同躺在暖暖小溪里的问候。

广袤无垠的浩荡天地中，那个显得渺小的如同蝼蚁，在楼顶默默发呆的孤独的身影微微一怔。寻着声音生硬的转过脑袋。

“是你呀？这阵子了，怎么也还没睡？”

不出所料，这熟悉的声音，正是那个喜欢扎双马尾女孩发出的。同疯豆一样，是这座城市周边镇子里的借宿生，住在刘勇对面。疯豆住在刘勇的右边。

“如同你一样，想上来发发呆呗，嘻嘻。”

不知为何，这个女孩最近每次和疯豆说话都会咯咯的傻笑。伴随着狡黠的回答，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将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跳跃般的慢慢走向疯豆，显得甚是俏皮。那今晚随随便便扎起来的双马尾也因为跳跃的步伐无风摆动，感觉煞是飘逸。

不用多猜，正是走到疯豆身旁，坐了下来。

疯豆把脸微微向左一转，瞥了眼身边这个双手抱膝，正在仰望天空，嘴角勾勒着浅浅笑意，让无数男生竞折腰的漂亮女孩。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不知在忌惮着什么，将自己的身子向右挪移了几厘米。

大概是为了不让这个女孩尴尬吧，毕竟是人家主动坐在身旁，疯豆尽所能及的让自己挪移的时候看不出端倪，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动作能有多轻就有多轻。但是女生是何等敏锐，那女孩自然是清晰的察觉到了疯豆这一细微的动作，只见她那双眼梢微微上翘的眼睛，不由得下垂了一下，不知何故，竟透露出几分失落。

就这样，两人肩膀在同一条线上，中间隔着疯豆刻意拉出的几厘米，并排坐着。听着相各自略显紧张的呼吸声，尴尬的各自沉默无声。

“今天，你写东西了吗？”

沉默自然是需要人打破的。见向来健谈的疯豆此刻缄默，扎双马尾的女孩思筹片刻，率先找了个话题。

很明显的，疯豆愣了，本来低垂的眉毛向上翘了翘，显示着自己的惊讶。或许他从来不曾想到，这世间居然还人惦记着他一直所坚持的事，而且还是个初次见面只提及过一次的女孩。

那是个厌倦漂泊的雨化作雪落向北方的季节。疯豆待在城中村陀阳，不足20平方米没有空调暖气的出租屋内。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寒气侵入屋子的早晨，既没有生炉火，也没有插电热毯趴在床上取暖，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抄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和空白无字的稿纸，愁着眉头苦着脸的挤破头脑想写点什么。北方零下的温度自然是冷的，能让人握笔的手指发僵，但他毫不动摇，只是跺着脚哈着气擦着掌以此来取暖，固执的坚持着。

当他看到五点转到九点的钟表，发出第七声叹息，心情愈加难受，苦苦思索依旧无果的时候。

身后出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刷了红漆的木门，当疯豆看清来者的时候，刹那间眼神明显的一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棉袄，身材修长，面容清秀，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如何形容那种没呢？大概任何一个爱美的人，只看一眼都会念念不忘吧。

呆了几秒，还算镇定自若的疯豆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别处，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被如狼的目光盯了几秒，那女孩也不恼，大概身为走到哪回头率都极高的她类似的目光见多了吧，所以习以为常。她礼貌的笑了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郑依依，是新搬来的住客，你的邻居。以后请多多关照。”

新搬来的邻居？还是个漂亮女孩？不知怎么的，曾念女人都是红粉骷髅这样的句子会大说赞同的疯豆，此刻居然有几分兴奋。绝对不是邪恶想法产生的兴奋。

“你好，我叫……。额，你叫我疯豆得了，反正我的大名没有几个人记得。”思筹片刻，疯豆用左手挠着头回答。

双马尾女孩郑依依“呲”的一笑，显然被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孩逗乐了，说道：“照你这个说法，意思是记得你绰号的人，比记得你名字的人多？”

疯豆点头。

大概是出于礼貌吧，郑依依用手掩着嘴又是一阵轻笑。

一般来说，自个的绰号被人笑话的人都会发怒，把漂亮女孩逗乐的男生都会自得。但疯豆却怒不起来也得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