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2)

再回到宴席，重头戏基本已经完了，完全是出于爱岗敬业的责任心、一直强耐着性子欣赏节目的老皇帝也已经溜了，晚宴的气氛顿时轻快了许多，爱交流感情的交流感情，不爱热闹的也可以遁了。

公仪玥本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加上方才又是惊又是怒的，此刻越发觉得头昏脑胀，只想出去好好透透气。平日里公仪玥独自溜达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一来公仪睿给她安排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老皇帝的小媳妇儿养成课程”早就把每天都排的满满当当，根本也没那个时间；二来，就算是好不容易有点空闲，公仪睿也是将她看得极严的，仿佛恨不能给她拴上几十条狗链子关好，基本不会放她出门。好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浑身不舒服这毛病似乎是从公仪睿那里得来的，所以这种大型宫宴之后要是公仪玥想出去晃晃，公仪睿倒是很理解地会默许。

总之机会难得，公仪玥自然得珍惜分分秒秒，见老皇帝已经走了，自己也收拾收拾加入了早退大军。退席之前往对面扫了一眼，李明熠已经走了，旁边座位上的李明煜正被人轮番敬酒，小玉则在一旁对镜自怜，满脸陶醉。

……

马车一到朱雀门，公仪玥就吩咐下人们先回去，自己要去透透气，其他侍女都习以为常地领了命，七月却有些担心，虽然这种宫宴当晚王城的警戒比平日里还要严上许多，但近日已经接二连三出了好几起女子失踪遇害的案子，让自家小姐这么一个家财万贯、貌美如花的弱女子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去晃悠，着实危险。可担心归担心，她身量还比不过自家小姐，力气也不见得比她大多少，自己跟着也保护不了小姐，没有小姐的吩咐她也叫不动护卫，一时之间很是纠结，就想劝小姐别去了。

公仪玥看出来她的担心，脸上不自觉就带了些笑意，“别跟来啊。”

七月知道自家小姐敏锐得跟猫似的，她缀在后面铁定会被发现，只能无奈又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照着公仪玥的吩咐，从衣箱里挑出来了一套毫不起眼、素得不能再素的窄袖便装。

公仪玥倒是穿什么像什么，方才一身暗红华服，便是如假包换的深宅贵妇，如今换上便装，头发也随意扎成了一个马尾，倒有了几分英气，乍一看竟有些像位闯荡江湖的少侠了。然而公仪玥的那种老气其实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与年龄无关，与衣着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大，所以若是仔细一看，又多少有些“老黄瓜刷绿漆”的违和感。再加上七月担心自家小姐着凉，翻出来件雪狐斗篷非要给公仪玥披上，愣是将那几分英气又给盖了回去，不伦不类的倒是多了几分喜气。公仪玥看着自己一身行头有些好笑，却是乖乖地紧了紧斗篷，下了马车。

朱雀门往南大概走一炷香的时间，有一家寺院，公仪玥小时候常随母亲去的，到后来寺院迁到了别处，原址若是改建成别的什么多少觉得有些冒犯佛祖，久而久之也就废弃了，因此虽然处在城中的繁华地带，却比城郊还要僻静，最适合藏东西或者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公仪玥穿过过膝的杂草丛，来到一棵参天古树下面。她对着古树行了一礼，又寒暄了几句，而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开始驾轻就熟地挖起土来。

想想公仪玥其实是很适合做那些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勾当的。她五感比常人敏锐许多，目力尤其好，能夜视，大晚上的不用点灯也能正常行动，也难怪七月总说她像猫儿似的。但这敏锐的五感她记得应该不是天生的，是五岁那年重病了一场之后才有的。

那年薛夫人病重，弥留之际想要见公仪睿最后一面，下人们再三传报，却是三请四请都请不来公仪睿，最后公仪玥冒着大雨亲自跑去请他，他仍是闭门不见。公仪玥便在院子里冒雨跪着，那时公仪玥犟得很，下人怎么拉都拉不走，去抱她她还咬人，下人们没法，就只能任她那样跪着……最后直到她被淋昏过去，公仪睿也没踏出房门一步。她既没能让母亲见着公仪睿最后一面，也没能让自己见着母亲最后一面，最后还差点把自己淋成了个傻子，想想真是可笑极了……

好在当时府中有个叫“箫”的少年，不知道用什么秘法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箫是公仪玥两岁那年，公仪睿夫妇有次出门游玩时救下来的少年，薛夫人心善，见少年无家可归，就收留了他好几年，公仪玥也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箫哥哥”来“箫哥哥”去的唤了好几年。后来薛夫人病逝，也是箫一直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几个月。

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公仪玥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比常人敏锐了许多。至于这到底算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祸得祸，主要还是得看这能力放在谁身上——若对于一个刀头舐血的刺客或是偷鸡摸狗的毛贼，那这能力必定是极其有用的，但对于公仪玥来说，这五感敏锐带来的“福”其实很有限，最多就是像刚才那样能将隔了十万八千里的锦玉和七皇子看得清楚一些，以及像现在这样大晚上的不用拿灯笼比较方便而已。但其实看到或听到的东西与别人不一样其实算不得什么好事。比如别人赏花时看到的是姹紫嫣红，她赏花时却是满目的虫卵，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薛夫人病逝之后，公仪睿不仅没给薛夫人立牌位，还抹去了府上所有薛夫人留下的痕迹，夫人的首饰物件自不必说，连她亲手所植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