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2)

翌日，二人驱车去往林右相府。

一路上，林致吾静静的坐着，马车途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闹市，街头小贩的叫卖声都未能吸引她丁点注意。看着同坐在精心装扮的衣车里安闲的捧读诗书的齐崇豫，心绪晦暗不明，便靠在车壁上假寐。

齐崇豫手中的书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他知道林致吾在打量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沉寂的局面，直到林致吾闭上眼睛，他才假装在不经意间瞥向她的脸。

这张沉静的脸，不比之前的活泼动人，更多的是娴静到平静和缓，虽然猜到了她缘何来到这里，却依然猜不透她现在的想法。

“若是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林致吾依旧闭目养神，平静的说道。

“不知你可愿意留下。”齐崇豫其实没料到林致吾会同他说话，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他下意识的将自己心中所想直言。

“有什么事是需要让我留下的吗”

“目前下毒的幕后主使尚未查清，圣上御笔亲赐金婚，尚一月有余。府中也无其他杂事会麻烦到你的眼前。”

“我并不在乎什么下毒的主使，本来这条命就是白得的，我虽然不会轻易的舍弃，但也不愿为虚名所累。至于圣上？”林致吾轻笑一声“那是你的圣上，并不是我的圣上。以林右相和齐公子的手段，制造一起意外，诈尸金蝉脱壳并不是件难事。更何况，那府上之事又与我何干？”之前配合着齐崇豫只是权宜之计，既然所托非人又何必浪费时间和感情呢？

刚才说的那些由头，齐崇豫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指望它们能留住林致吾了。他能猜想到，林致吾曾经生活的地方必定是要开放于大雍，林致吾外表看着温柔无害，性子也是柔软平和，但正是如水的柔软造就了她的刚强。再说一堆旁的理由，也还是无济于事的。

沉默许久，久到林致吾不再期待齐崇豫会开口说话。

“我想要你留下。”齐崇豫坚定道。

林致吾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墨色深眸的男人定定看着自己，俊美从容的容颜比着之前多了几分坚毅，似是刚刚心下里做了什么难以决断的决定。

她喜欢这双眼睛，在她初来这世界时给予过她怜惜和温柔的的墨瞳。

“你？这是挽留还是承诺？你并不可信？不是吗？”

齐崇豫沉默不语，垂下了双眸，她果然早就知道了。

“大婚当日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选择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但是想要留下我应该和这件事有关。”

“是。”他自觉自己很卑鄙。

“你想要我做什么？”

齐崇豫再度抬眸，略显诧异。

“你的筹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是想要借林右相的权势？还是说你的目标就是林相一族？无论是哪一种，都恕我无能为力。如你所知，我并非林相血脉，却也不意味着我可以利用林相。”牵扯无辜之人入局，并非是君子所为。

“都不需要。”

“那你要我什么？我一无经世之才二无窥探天意之能三不能飞檐走壁为你所用。我不懂我能给你什么。”交换，讲究的是等价，而林致吾并不觉得自己有可以交换的等价物。

齐崇豫敛了敛眼眸中的云谲波诡，正了正衣襟，郑重道“正如你所知，我并不可信，就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信任。留你，也是为了留住我。筹谋多年，总不能我先倒下。而你，或许可以。”

“我？你是又在你身上增加责任的砝码来阻止你自伤自毁的步伐吗？”林致吾气恼极了，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可能是吧。”被别人血淋淋的揭开自己虚伪的面具，并不是一件容易面对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也有点不懂他的心了。

“我这是在助纣为虐。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只是在延缓时日，还是无济于事。”

“棋局已动，能延缓些时日便好。根治？我求的并不是这个。”齐崇豫自嘲的笑了笑。

“你……你是在求死？”林致吾满脸不信和震惊。高门大户里的贵公子，前程似锦，身体康健，文采斐然，何故要求死？

齐崇豫扯了扯嘴角苦笑。

看着齐崇豫无奈苦笑的面容，林致吾平静了下来，这感觉是如何的熟悉。她从这种求死不能的状态里脱离也不过才是一月有余。

众人求生，殊不知求死者也是在求他们的生路，殊途同归。

“你在筹谋什么？我能知道吗？”

“我求的不过是让数十万齐家军全身而退。”

“数十万齐家军？全身而退？怎么个退法？”林致吾记得之前，齐崇豫说他并未支持任何一位皇子。

“为齐家军择一个新主。”齐崇豫低声说道，眼神里透着势在必行的坚定。

“有人选了吗？”

“佟之勉。”

那个脑子有坑没眼色的智障儿童？林致吾迟疑的看了齐崇豫一眼，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很遗憾，并没有。

“佟左相之子佟之勉？据我所知，他目前并无官职也无侍主，亦不是你的幕下之宾，你又要如何将他名正言顺的推到齐家军新主的位置？”上有皇权忌惮，下有军僚不服，一个异姓之人如何能掌管十几万传承数代纪律严明勇猛披靡的齐家军？

齐崇豫看出了林致吾的不可置信，微微一笑道“佟之勉没他表现的那么弱。”

佟之勉十六岁连中三元，一时之间风光无限，誉满京华。天有不测下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