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往昔(1/1)

自古以来证道最常见的有三条路，最为简单粗暴的便是以力证道，当年盘古开天辟地，走的就是这条路。但是这条路凤无鸾想都不必想直接否决，说的好听些，盘古以力证道，命主杀伐，屠尽三千魔神，开辟洪荒，可是说白了，不就是把混沌给砸了，不然的话三千魔神是吃饱了撑得才会赔上命拦住他，凤无鸾自认论毅力和决心她比不上盘古，再说盘古成圣之后以身合道，化身天道的一部分补全天道，说是超脱，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她如今能走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斩三尸证道，斩去恶尸、善尸、自我，使得元神毫无瑕疵，心境圆满，顺其自然成圣。要么积累下大功德，利用功德跨过这一步。

可无论哪一种，对目前的她来说，都是遥遥无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无鸾便安心养伤，愿无鸾早日得偿所愿，得证道果。”

愿无鸾早日得偿所愿，得证道果。

她依稀记得，许久之前，也有个清朗如月的男子，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字字真心，缠绵悱恻。

可是最终，也是这个人，背信弃义，害她身败名裂，还在众人面前嫌恶的对她说，“滚。”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这些记忆了，如今想起来的时候，她竟惊诧的发现，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脸了。

可是想起来的时候，心，到底还是会痛的。

“如此，便多谢润玉仙了。”凤无鸾饮下杯中清茶，心中血气翻涌，面上却丝毫不显，却终究忍受不住，嘴里一股腥甜，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

“无鸾姑娘可是伤势又复发了？我这就去请医官。”润玉见她呕血，便递了一方素色的帕子过去，打算唤了邝露过来，去请医官。“不必麻烦，我这淤血呕了出来，如今好受多了。”她一时心绪不稳，才生生呕了一口血出来，但是因祸得福，胸口好受了许多。润玉见她真的无事，才没有唤邝露过来，只是将自己面前的茶杯递了过去。

“无鸾若是有何为难之事，也可以对我说，若是帮得上忙，润玉断然不会推辞。”润玉心思敏感细腻，自然也看出了她方才的心绪动荡，正是大喜大悲之下，才会生出这种症状。

“润玉仙，不瞒你说，我其实是个极不详的命格。”凤无鸾提起这些，往日明艳的双眸有些无神，“我出生之时天生异象，有两只凤凰盘旋了三天三夜，有凤来仪，这原本是极好的兆头，只是我出生的那一刻，天降下四十九道天雷，八十一道荒火，生生劈死了两只凤凰。我父君请来司命星君为我批命，司命星君说，我是天生寡亲缘情缘，注定一生孤苦流离。”她素日洒脱随性，别人皆以为她不在意，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在意。

“自记事起，我便一个人读书，一个人习武，一个人用膳。时间久了，连我自己不知道孤寂是什么滋味。成年之时，我便被送到了师尊那里学艺，整整四万年才出师回家。”她想起那一个个孤寂的夜，冷的她想发疯一般，她寻遍所有，却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温暖。“回家之后，青丘起了一场叛乱，我被人攀扯，父君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我，便直接将北荒封给我，赶我出去，形同流放。”她也曾满怀希望，可却一次次的被践踏被侮辱。“这个帝姬，我早已做的厌烦疲倦，清白两个字，我都说的倦了。”仿佛是对着不熟悉的人才能随心所欲一般，凤无鸾此刻虽然声音平静，但却听得出来期间深重的怨愤。

润玉一时无言，他以为她活的肆意，原来，她也是孤寂的。他太懂那种感觉了，正因为太懂，所以能感同身受，她不记得寂寞的滋味，正因为从未热闹过，又怎么知道何为孤寂，千年万年，孤寂的久了，便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