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2/3)

“　不过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罢了，如果真像他说的，他和她之间清清白白，这么多年没联系过，那我高中的时候怎么会撞见他们在一起？而且他们不可能次次见面都被我碰到吧，我碰到的是两次，没碰到的时候呢？如果真断了来往，分开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知道我爸的联系方式？就算知道联系方式，又怎么知道仅仅因为是自己的前男友，就会为自己负担这么大一笔开销？他的话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怎么跟她去计较呢？”

“所以现在我看到我妈，就觉得自己是我爸的帮凶，生怕自己露馅，又恨我妈傻，自己的男人出去偷腥都不知道。但是有时候，是不是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呢？”

萧然听着何亦洋淡淡地说着这一切，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但是她知道，越是在乎的东西，他总是藏得越深。幸福的东西，埋得深一点，再深一点，就好似不会被人抢走。痛苦的东西，藏得紧一点，再紧一点，就可以假装不曾受伤。

从小到大，两家父母从未短过孩子们的吃穿用度，但是何亦洋和萧然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萧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喜欢什么就要什么，虽然偶尔通过哭闹等非正常手段，但往往最后都能得偿所愿。何亦洋却像个闷葫芦，虽然他家里其实经济条件远胜过萧然家，但是遇上喜欢的东西，他却很少问父母要。器物如此，情感也是一样。

何亦洋从来不会像萧然一样大方的表达对父母的爱，当然，也不会明显的表达对父母的不满。他好像什么都游刃有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好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但是其实萧然知道，他不要，不说，不表达，只不过是怕失望罢了。

萧然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大家都沉迷于四驱兄弟的动画片。就是那种中二热血小青年改装迷你小赛车进行比赛的故事。那时候，学校的同学几乎人手一辆四驱兄弟同款玩具赛车，一下课就围在教室后面的空位互相比试，那些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胜利，却填充了一群孩子们单薄却又热情洋溢的童年。萧然大概是最初拥有赛车的那一批人，当然是跟苏卉软磨硬泡得来的，但是何亦洋却从始至终没有比试过，不是他高冷，因为他没车。

要说何铭和汪茹也是很疼孩子的，尤其是汪茹，物质上对何亦洋几乎有点宠溺过头了。但估计是因为家里比一般人家有钱，当何亦洋跟汪茹说他要赛车的时候，汪茹当天晚上就给何亦洋买回来一辆“超跑”—超跑山地自行车。萧然当年为此羡慕了何亦洋好一阵子，却不明白何亦洋为什么在收到这么奢侈的礼物之后，却一言不发地把它锁进了自家的阁楼。

何亦洋只是想要一个玩具赛车，父母却给他买专业级山地自行车。何亦洋想要那种玩贪吃蛇和打飞机的小霸王游戏机，父母却给他买家庭投影式x-box。何亦洋不过是想吃汪茹做的一碗蛋炒饭，汪茹却带他去法国餐厅吃牛排。他们给的总是比他想要的好的太多太多，他按理应该欣喜若狂才对，但是再好，却不是他最初想要的。他们从不停下脚步真的听一听他要的是什么，却因为那些别的孩子望眼欲穿却得不到的礼物，何亦洋连怨怼的理由都失去了。所以他慢慢的不再给父母提要求，因为一次次的请求，不过是一次次验证父母的忽视。

久而久之，何亦洋就养成了这越在乎，越要让自己不在乎的别扭性格。尤其是对他爸妈。所以当萧然看到何亦洋和何铭在饭桌上大吵的时候，除了微微的心疼，还有一丝微微的舒心。但是看着现在何亦洋若无其事地述说着何铭的“婚外情”，萧然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何亦洋”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为了保护你而对你撒了谎，你是希望知道真相，还是希望我骗你一辈子？”

“如果人生真的由得自己选择，我宁可你骗我一辈子。但是很多事情，往往不受我们自己掌控。谎言只是一个开端，为了维持一个慌言，往往要说更多的谎言来掩盖。就像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总有一天会穿帮，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了。”

“是啊，维持一个谎言是多么难，要把一个谎言对自己亲近之人维持二十多年之久，想必更是不容易吧。汪茹阿姨是何等聪慧之人，如果何叔叔真有什么越轨之举，她如何会不知道？她若不知道，大约只有两种可能，何叔叔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做对不起汪茹阿姨的事情。或者汪茹阿姨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他们可以安然无事的相处，我们又何必自找烦恼呢？”

“老话常劝为人父母者，儿孙自有儿孙福。做子女的又如何不是这样？父母一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无可奈何也太多。一辈子毫无保留，相亲相爱的夫妻有多少？经历过风浪波折，最后仍选择不计前嫌，携手同行的人，已经是万幸。”

萧然安慰着何亦洋，就像苏卉当年安慰萧然一样。当年的萧然，不能明白苏卉如何能做到淡定自若，如今的萧然却体会到那份淡定自若的背后，隐忍的心酸和无奈。

这个世界上，人往往固执的只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