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失算(2/3)
有的是手段叫你痛不欲生。”血肉切割、骨骼碎裂声骤然响起,夜离再度惨呼,凄厉不似人声,那男子语调愈发阴森:“只需一个名字罢了,离公子本是色艺双绝、艳冠双河的人物,若是少了只眼睛、缺了几根手指,未免大煞风景。不值得。”
夜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怕早已是痛得晕过去了几次。
目莲、镜莲到底年幼,惊骇过甚,以致四肢僵硬,动惮不得,连神思也恍惚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听隔壁厢房中突然传来那男子惊怒骂声,又有另一人急急道:“有人来了,快走快走!”
那男子发狠道:“区区一介不入流的悟道修士,也敢与本座为敌!索性一把火烧了。”
须臾之后,寒琴楼被烈焰吞噬。
待得沈雁州再访寒琴楼时,天色初明,火焰已经被尽数扑灭。
寒琴楼东面的小院中,苦涩药味浓厚如幕布,沉沉包围着诸人。郎中已收了器具,垂目摇头,低声道:“三脉业已断绝,药石无医,恕老朽无能。”
两名小童也是伤痕累累,衣衫被火烧得破烂,闻言扑在床头,哭出了声来。
夜离斜倚在厚厚靠枕上,却仍带着帷帽,青纱一直垂到肩头,徒劳遮挡着被大火烧得狰狞残破的面容,轻轻笑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沈雁州走了两步,夜离忙吃力转头朝向床内侧,急急道:“莫要……过来。我如今面目全非……唯恐惊吓到冯公子。”
沈雁州仍是走近了,坐在床边,见他两只手都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觉沉下了脸色,低声道:“你放心,那人如此待你,我定为你百倍讨还。”
夜离却轻轻阖了眼,许是回光返照,倒令他有了说话的力气:“公子知道我脾气的,那人若温言软语讨好请教,指不定我就全同他说了。竟敢如此待我,自然不能给他好处——公子不必心生愧疚,我绝非是为了维护你。”
沈雁州也不知该笑一声亦或叹一声,嘴硬倔强到这等地步,也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夜离又叹道:“更何况,我并不知晓你姓名,要说也无从说起。”
沈雁州道:“隐瞒至今,也是无奈之举,我实则姓沈,名雁州,。”
夜离身躯微微一震,心中酸楚和暖,百般滋味难以分辨清楚,眼角缓缓淌下泪来,:“雁州生月檀,花开六界安。原来你唤作,沈……雁州,沈雁州、沈雁州。”
他低声喃喃念了几次,仍觉意犹未尽,然则语调渐缓,已呈现颓败之相。目莲镜莲哭倒在床前,夜离这才停了下来,轻声道:“沈雁州,我知道你一心一意,不知在挂念何人。纵然如此……被你看上一眼,我心中便有无限欢喜。六界至福、九天妙乐,莫过于此。”
沈雁州竟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只叹道:“夜离……是我连累了你。”
夜离却置若罔闻,只轻声笑道:“我三生有幸,得见君颜。只可惜……有缘无分,求而不得。沈雁州,我只有一事相托。”
沈雁州问道:“何事?”
夜离道:“伺候我的这两个小子,身世可怜,往日有我在还能照应,我死了,他二人迟早沦落风尘,避不开这曲意奉承的皮肉生意。雁州,就让他们跟你走罢。”
镜莲拽着被褥一角凄楚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离哥哥。”又被目莲一把抓了回去,抱在怀中,那少年红着眼,仍是强忍抽泣,哑声道:“我和弟弟……但凭离公子吩咐。”
沈雁州道:“夜离放心,尽管交给我便是。”
夜离无声笑笑,轻轻碰了碰沈雁州的手。他手指大多被顺着指节寸寸捏碎,如今上了药,疼倒不疼了,却也钝如死物,隔着纱布更是毫无知觉。未免……失望。
他气若游丝,阖眼叹道:“沈雁州……沈雁州……哪怕,一刻也好……”
尽管语焉不详,沈雁州却听得明白。他一语不发握住夜离僵硬的双手,目视覆盖其面上的青色面纱渐渐平缓、终至不再起伏。
那青色薄纱隐隐有辉光闪烁,忠心耿耿,至死都将青年被毁坏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佛说人生七苦,最苦莫过求不得。执念一起,便如蛇虫噬心、火炙油烹,教人辗转反侧,难有片刻安宁。
沈雁州道:“目莲,你同……”
他才开口,镜莲突然冲了过来,狠狠朝他砸了一拳。只是这小孩身量小,小拳头抡在腹间不痛不痒,那小童却已用尽全身气力,随即嘶声嚎哭,冲出了厢房。
头牌活着时身价千金,死了便一文不值,听涛巷将其尸身弃若敝履,倒省了许多麻烦。沈雁州便带着哭得双眼红肿的两兄弟,全程为夜离操持后事。
夜离素来喜静,冷冷清清下葬正合那青年心意。
沈雁州追忆至此,突然被怀里人一声低哼唤回神智,便摇了摇头,摒除脑中前尘旧事,抬手轻轻抚了抚沈月檀后脑。
那少年如小兽般乖巧蜷缩依偎在怀,一头长发海藻般披散肩头,手指抚触只觉柔滑如水,令沈雁州沉甸甸的郁结心思融化了大半。
再低头见他眼角泪痕未干,剩余一半也融化,胸臆间暖流如春潮起起伏伏,冲刷满目疮痍的荒原。
于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通天之路由白骨铺就。心甘情愿者是足下基石,满怀怨愤者成身后诅咒。沈雁州早有觉悟,既然选了这条路,遇顺从者必踏其尸骨,遇反叛者必负其仇恨。
香大师也罢、夜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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