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木已成舟(上)(1/1)
想明白这一层,杨远山分不清自己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郁闷多一些。
杨怀瑾何时发现的?又是何时喜欢上的?
阿初是由杨夫人带回府里的。当初杨夫人说人年纪小,在外头流浪不平安。不如留在身边解解闷,也没当个正经的奴才使唤。直到后来她过世了,阿初仍旧留了下来,安心成了杨怀瑾的贴身小厮。
三年的时光,阿初个头长得慢,身材也是瘦瘦弱弱的。杨老爷竟然也看走了眼,没瞧出来是个女的。
杨夫人故了的那一天,府里上下哭的伤心哽咽。杨怀瑾默默低着头,跪着烧了一夜纸钱。等发完了丧,他又闭了门,还吩咐旁人,“本公子好累,谁都别吵我。”
死死的睡了一宿。
直到他醒了,走出房门,见到抱着膝睡在门口的阿初。他蹲下来凝视,这个不曾留意过的人---从眼眉到耳垂。过了一会硬是把人推醒,只说了一句,“本公子饿了。”
这一日一日的,他的玩心逗弄,刻意刁难,慢慢变成了习惯阿初的存在。若人不在一刻,便会焦躁不安。若见她对着旁人笑了,就会心烦意乱。
记得有一回阿初陪着杨怀瑾,去参加邺都书生的群会。有个才子既能舞文弄墨,又会抚琴吹箫,偏还生的俊朗。那人抱着一堆书卷错身而过时,阿初星亮的眸光落在人身上,全然忘记自己的呼唤。杨怀瑾心中升起莫名恼火,干脆朝着那人伸出长腿一绊—将人摔得鼻青脸肿。
阿初赶紧伸手去扶,结果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了。回过神来望着杨怀瑾,小声的说,“公子你故意的。”
一个蹙眉,一个憋笑。
“谁叫你方才眼里没我。”
那时杨怀瑾还未察觉异样,直到后来,总是忍不住想触碰她,才渐渐了解自己的心动。
杨远山即便已经知道阿初不是男子,也没立刻应允这桩婚事。
那日钱有金过来已经相告,苏眉请旨赐婚了。虽不知何时、会不会成真,所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总得先见见这阿初的父母吧?
阿初自然不会带着杨家父子去西蜀,见刘斐和萧王。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故事。
所以杨怀瑾跑过来告诉她,自己打算告个假,陪她一同回去见见长辈的时候,阿初躲躲闪闪,支支吾吾。
“公子、阿初,阿初的家偏远的很,而且近日你才刚入朝为官,就这么告假了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杨怀瑾挑了挑眉,“阿初,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见见我未来老丈人、丈母娘?”
阿初羞了羞耳朵,这人怎么就顺口叫上了?
“本公子不管。本公子已经算好良辰吉日,就差上门提亲了。”
杨怀瑾一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
阿初也被逗乐了。
也许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你越急于就成,越是难以成事。
。。。。。。
酒楼是延尉大人选的,直接领着胡尚书过来了。
“胡大人,这里的菜色,不论品相还是味道,都是一绝。赶紧下筷啊!”
胡鹏不知他今日卖的什么药。举起筷子又放下,“延尉大人,你说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官的?”
这食不言寝不语。延尉翻了翻眼皮子,心道—还能不能好好吃一顿了?
“都尉府不是每月都会收到,地方郡县呈上来的案件卷宗嘛。近日我见到一案子,说的是上个月,矜县有个清凉寺夜闯歹徒。原本已经抓住了人,结果等县令上山的时候,人却早早跑了。”
延尉顿了顿,“嘿,那矜县县令你我都认识呢!”
胡鹏鼻尖闷哼了一声,仿佛早已知道,“朱培。”
延尉大人当时翻阅卷宗,也觉得不过寻常。可那底下还写着杨怀瑾做证人的词。若不是后头跟着出现太师夫人和苏眉小姐的名字,他还以为只是巧合。
于是派了人,特意去了趟太平山清凉寺调查。结果竟从县令朱培口中知晓,那夜闯进来的歹徒,据说是左青,前仆射大人。
“你说是不说巧了?”延尉大人见胡鹏并没有反常,问他,“尚书大人你怎么看?”
“许是因为那掳卖流民的案子,杨怀瑾提供的证据。他心中不平,上山报复去了。”
延尉也是这么想的。“合情合理,但是不合法度。你说我该不该下令追捕他?”
“既然没有杀人,那就不如就此结案。”胡鹏下了一筷子,嚼了几口,“这菜味道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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