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如之前所说,以正常人的心理、处世观念分析,安俊赫的性格大抵是有缺陷的。
并非大是大非上的果决与狠辣,亦或理智,这实际上是每个人正常的选择观,有人比较优柔寡断,有人则雷厉风行,你不能说优柔寡断的性格不好,雷厉风行的就完美无瑕,中国人发明词语,尚且有“果断”与“武断”的分辨,也有“瞻前顾后”,“谋无遗策”的模糊两端。
缺陷体现在一些细节上面,比如家庭。
对正常的人来说,家庭的组成应该是父母、儿女,自上而下,承前启后的树形结构,但在安俊赫此前的生命里,这个树形结构缺失了一半,后来梦境的记忆中,它所应该继承的前半部分,整个都被削去了,对他而言,家庭是条平行线,普世的道德观念自然有所认知,但这棵“树”歪了、断了,就不可能再对他施加多大的影响力。
“梦境”的那些年里,他一个人,走投无路地闯进他还不熟悉的圈子,一点点往上爬,那时渺小的他没有能力去改变环境,让环境适应他,于是,只好他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
我们当然可以义正言辞地说,他某些观念是错的,甚至可以指责他在为自己目前的行为寻找借口,但我们指责的依据是什么呢?无非普世的道德观。
而这些道德观,事实上也不是你自己的,别人告诉你该怎么做。说的人多了,那仿佛就成了真理。不同之处在于,安俊赫所接受的真理,和我们所习惯的真理,还有那个让他不得不适应的圈子给他灌输的真理,不太一样。
他没有感情上的道德洁癖,你可以骂他一句寡廉鲜耻,但在影响他最深的“梦境”里,他穿梭在很多很多女人之间,保持着算得上糜烂的关系。直到新鲜感不在。甩甩手便丢掉,而从梦境里醒来,环境依然在对他影响着,区别只是。这些影响在正常人的观念里。是积极且向上的。充满了正能量!
他没有再一脚踢开谁,而是小心翼翼地选择,小心翼翼地维护。然后小心翼翼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谈不上问心无愧,当然也谈不上羞愧欲死。
这时的沉默,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太阳变成夕阳还没有多久,火烧云明晃晃地自西面天空,划出漫长的弧度从群山另一边铺展到东面沿海,整个苍穹都仿佛在放着光,宽敞的病房显得很是亮堂。安俊赫看着不远处,恬静地躺在床上,正沉沉熟睡的秀晶,晚霞的橘红将她侧脸照的光洁,过得片刻,在妹妹的注视中点点头。
“知道了……”
他不是瞎子,这两天来,她的焦虑,她的彷徨,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没办法给她想要的承诺,因为,他做不到。
对当前的他来说,责任就是守在秀晶和静妍身边,除此之外,都是末节。
夕阳的光渐渐漫了出去,走廊也被染得一片金黄,尽头的休息室,半掩的门扉后,侧身倚在窗前的少女,回首望着纹丝不动的门扉,怔忪半晌,叹了口气。
“喂,好好的叹什么气呀?”
举在耳边的电话,另一端传来秀英的话语。
允儿连忙掩饰地笑笑:“这边空气不好啦,感觉污染挺严重的样子。”她看看窗外夕阳下蔚蓝的天空,有些心虚。
所幸秀英并没深想,跟着她随口批判了几句日本的空气质量,旋即聊起了身边的事,其中自然离不开泰妍的异常。
“……总觉得她不太正常耶,心事重重的,我怀疑她思春期到了……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开玩笑啦,她从今天早上收到一封情书后就变了,你这么维护她,是不是你们俩有一腿?”
“欧尼!”允儿几乎能想象到,此时那边的秀英,肯定流里流气的躺在床上,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和她耍嘴皮子。
秀英嘻嘻哈哈,两人又玩笑几句,挂断电话,这短暂的喧闹过后,不大的休息室里,再次剩下她一个人,寂寞的感觉不可避免地浮上心头。
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允儿看到了屏幕上,作为壁纸的相片。
那其实是从相册里随机调用的,她喜欢拍些好看的照片,有时是自己,有时还有身边的人,这张大概是去年的,看背景,应该是她和泰妍某天逛公园时随手拍的,挤在镜头前的两张圆圆的笑脸后,公园枯萎的枝叶零落成泥。
对着照片呆呆看了一会儿,女孩打开相册,随手翻动。
虽然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以年初作为分界,过去的日子仿佛陡然拉到了很远的距离之外,细细回忆起来,自然是因为自己已经不一样了,有过牵手,有过拥抱,有过……亲吻……
女孩暂时放弃了愁绪,在夕阳里脸蛋儿浮上淡淡的嫣红。
但说起来,改变的又何尝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比如,泰妍……
有些事,她是明白的,哪怕泰妍从来没有说过。看着相册里,一张张自己和泰妍的照片,允儿忽然发现少了什么,想了想,她往后翻去,翻到去年夏天、春天,又翻到前年年末的隆冬、金黄的秋季,宛若轮回一般再次翻过夏季、春季,然后,某一张银装素裹的天地中,出现了她、泰妍,还有他的合影。
2005年,三月,初春,桃花雪席卷了半岛北部。
他们一起出去旅行,从首尔向江原道出发,然后被风雪拦在半途。甚至算不上合影,当时他受伤了,而且,刚和秀晶姐姐确定关系,他只是拄着一根拐杖,站在草坪边,看她们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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