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难 ? 进花楼(2/2)

“我是蘅苏。”美人开了口，声音也是意料之中的悦耳，那个“苏”字带着尾音，洛也竟听出缠绵的意味。“蘅是蘅芜的蘅。苏呢，是……”

“是酥骨的酥？”洛也接得很快，惹得美人掩嘴而笑。

“是苏城的苏。”蘅苏温柔地纠正，“那是我的家乡，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

“就是南边儿那个？好像排骨很出名。”洛也一向用当地特色的食物来记地名。听说苏城王记的酱排骨，外酥里嫩，啃完唇齿留香，一生难忘。

“酱排骨？我小时候就住在王记旁边，倒是常吃，只是做得不算正宗。”

“你还会做排骨？”洛也惊讶到差点儿破音，这花魁姑娘也太完美了吧，又想到她的名字，蘅苏，蘅苏，苏城的蘅芜？洛也抬眼望去，果然看见了蘅苏领上绣着的几株香草，与她自身的气质，委实不配了些。

蘅苏在万波楼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出神入化，顺着洛也的眼神一瞧，便明白她是在纠结自己名字的寓意。

“原是叫蘅芜的。我进来时，不满八岁，因逃难而来，全身脏兮兮的，看不清模样。九娘来挑人的时候，周围都是活泼灵动的小姑娘，我自卑，但是并不想认输，因为留下来才是唯一的生路。”蘅苏笑得哀伤，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领口，“九娘那时说，我的眼睛很打动她，像野草，那种火都烧不尽生命力的野草。她会努力让我散发出原有的香气。”

洛也沉吟，蘅苏容貌妖娆，与野草是一点儿也扯不上关系的吧。又听得对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迷惑人的本事都是后天学的，你以为我的音色和气质是天生的花魁相？我原先也只是想做个清倌而已，无奈遭了歹人的道，这才走投无路。”说到后来能听出哭腔，“二主子心好，九娘也精心教导我，捧我做了花魁。苏字便是成为成名之后改的，意在提醒自己，不管做到了哪一步，都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洛也的确看司命写过不少名妓的悲惨命运，但从字面上，她无法像现在一样，感受到那个人有多美，哭得有多无奈，描述自己的经历时又是如何的绝望。她更不可能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有了不管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都想保护她的冲动。

不管怎么看，蘅苏都真的是个骨子里的美人，柔弱又坚强。

“蘅苏姑娘，大主子来了。”门外有人敲门，语气听起来有些急迫。

“知道了。”蘅苏却是不紧不慢地回，“跟九娘说，请她帮我先陪上一会儿，我收拾完便来。”

洛也不知道这大主子是谁，不过既然鬼夙是二主子，这个人想必也是个人物，按理说应该也可以做个朋友吧。

“做好心理准备。”蘅苏将她的疑惑收入眼底，提醒了句。

“哈？”洛也不明就里。

“一会儿见了大主子，可别再像方才一样，痴痴地看了。”蘅苏的语调听着特别舒服，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嗤笑自己，但意识到那大主子定也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