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围场(1/2)

“驾！”一系银盔展红袍，苍茫雪海浮流光，首骑斑斓骢奔窜欲飞，其后紧随数十骑羽兵，次后隆隆拖地重铠追跟，最后是瀚瀚黑衣粼粼银戈的步兵。

“快看，姐姐快看！”高台上不时传来莺语雀音。“妹妹莫急，待会儿等人全齐了，那才叫威风。”

呜——呜——呜，号角齐鸣，震耳欲聋，四十九骑螭虎金铠四散，拖犁刨雪筑壕树旗。

“公主，请赐。”一名太监捧檀木盘，跪地举过头，“拿着。”含山公主从袖袋中掏出一枚金口玉哨。

不一会儿，扳指、水囊、鸣镝、马穗、护臂、红笠、腰带，林林总总摞满了一盘，“我看看姑娘们都送了些什么？”伴驾而行的晋山公主翻了翻，朝圣上一拜，“姑娘们心巧，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太监继续捧着檀木盘顺延邀物，不一会儿站在柳璇卿之前，“四姑娘头一次献宝，要讨个好兆头。”

璇卿捧出一条叠好的风巾，“谢谢公公，要承了我心愿到五弟手里便好。”

一旁的靖江郡主姬瑶琴见是素色的，便掏出一盒胭脂，“这位姑娘怕是头一次献宝吧，雪地里素色不显，不如加点颜色。”

太监也劝道：“郡主说的在理。”

瑶琴掇过展开，“哇，好漂亮的白梅，看我的！”她蘸了一拇指的胭脂，浅浅抹在各朵花瓣，举着给璇卿看，“如何？”

璇卿眼前一亮，顿感惊艳，一福：“谢郡主添色！”

“王爷请选——”清河献王在檀木盘上翻拨，“今年没有什么好东西呀。”

太监又把盘子往前凑凑，“请王爷赏脸。”

献王勉为其难挑了一枚鸣镝，“滚吧。”

“宝庆，别难为人，来来，让本王选选。”长沙王拿起水囊，“你看，这个不错，装些烈酒驱寒。”

“兄长说笑了，就我们俩能上阵？还不是手下的府兵出来耍把式，喏——”他努努嘴，“那边才是真要干起来了。”

白崇俊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太子与裕王两队人马互不相让占了最好的位置，连战马打着响鼻都显得剑拔弩张。

“郡主。”太监又将檀木盘端到仪封面前，她拎着马鞭挑起风巾，“好是好看，可惜一股子胭脂气。”

跑过来一个参将，搭太监的肩膀，“站住，太子爷说还缺个称手的扳指，你速速去伺候。”

仪封微嗔，但还是赶紧催太监过去，宝庆劝道：“郡主息怒，今天我们都是陪衬。”

“去，谁是陪衬！”仪封恼怒，“演武场里鹿死谁手还未知！”催鞭驶出。

“宝庆，你别劝她，今天仪封可是下了大决心的，我们三藩还是让着点她，唇亡齿寒。”白崇俊拦住宝庆，抱拳示意姬孝云，“世子御兵如神，请手下留情。”

“二位王爷面前，在下不过一个小小世子，岂敢逞能。”姬孝云向身后的龚九庆一撇下巴，他赶紧传信撤了一路人马。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瑶琴对身边这位女子颇有好感，又觉得眼熟。

“小女子姓柳名璇卿，行四。”璇卿一福。

“原来是四姑娘，不知此前是否有缘相遇，本宫总觉得眼熟。”瑶琴拉过她的手，将她整个身子侧过来。

“在裕王府赏菊时曾有一面之缘。”

“哦，想起来，咦，容本宫再想想，你是不是有个一模一样的兄弟？”瑶琴盯着她脸仔细研究，就快熔出一个洞。

璇卿嗤嗤一笑，“那便是小女。”

瑶琴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你和——”边说边拉着她往高台下指，“那个就是仪封郡主，你也参加冬至晚宴了吧，我好羡慕她的一身男装。”

说话间，裕王抬头往高台上一望，见到了两个清丽佳人正往台下张望，一时得意，含起金口玉哨一吹，把两个人吓得又缩了回去，一只金雕扑腾着翅膀飞停在他左臂。

瑶琴瘪瘪嘴，“为什么就他们男子能养个鹰呀、雕的，咱们女子却只能扑个蝶、逗个鹦鹉，好不公平。”

璇卿捂嘴偷笑，“你笑什么！”瑶琴嗔怪，又去搡她痒痒，“郡主饶命，饶命，小女不敢了。”

“你说清楚！”

“郡主有所不知，我家这辈男子都是从禽字，所以郡主要养的都是我自家兄弟，我岂不欢喜。”璇卿又戏弄瑶琴，瑶琴羞得满脸胀红，想起自己此前喜欢的男子就是她兄长，不由得郁郁。

“郡主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生气了？”璇卿见她脸色有变，自觉玩笑开过了。

瑶琴略含羞涩，“要是本宫生在你家该多好。”

璇卿惊讶片刻，“王府里都是些古板之人，哪容得下本宫与兄长嬉耍，喏喏喏——”瑶琴撇撇嘴，“那个骑着追云骝、高人一头的便是。”

“世子与我家二哥相熟，郡主与小女亦有缘，不如——”

瑶琴抓起璇卿之手，“不如结为异姓金兰如何？”

璇卿惊愕，瑶琴拽住她的胳膊，“你可别逃，待练兵圆满，咱们就请香结拜。”

“明月，本王今日就全仰仗你了。”献王朝麾下大将叱彤光示意，“锦荣稳住大营，你做先锋。”

“宝庆如此好胜，王兄岂能落后，贞臣你先开路。”僧雪领命上马，向诸王抱拳施礼，“下官献丑，多有得罪，还请承让。”

“老六，陪他们玩玩。”姬孝云出一名偏将来应战，不免让人觉得轻敌，龚九庆上前请命，“世子，还是派我们几个吧，不然诸藩岂不觉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