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岭南夜归人(二)(1/2)
秦蔚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嗤笑一声:“这小子扯犊子呢!肯定是个雏儿!你们带他去见识见识!”
一个玄甲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怪叫道:“别啊,殿下,您不嫖,去坐坐听听曲儿也好……诶,老刘你打我干嘛?”
被称作老刘的玄甲唬道:“当着殿下的面,什么嫖不嫖的?脏耳朵!”
秦蔚笑着摆摆手,眼神乱飘:“老刘你别老骂他,咱们哥几个没什么脏耳朵的——我爹今个儿估计也到龙川了,我去接他。”
她话里话外貌似已经全然将自己当做一个男人了。雷子有些无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秦蔚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意有所指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吃饭有第一次,杀人有第一次……”
玄甲们哈哈笑着接话:“在娘们儿肚皮上翻滚也有第一次!”
雷子面红耳赤,全身上下写满了不自在。
秦蔚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好了,走了,曝尸野地里讲荤话你们也不嫌恶心?瞧雷子那怂样,怕是得再过个十年八年才断奶”玄甲哄笑,秦蔚接着道,“不想逛窑子就跟我去接我爹吧——把鸡给我抱稳了,待会儿有用!”
二十骑立即整肃,如来时那般,扬鞭快马回龙川。
树林中,一个身着赤甲的年轻人一手提刀一手拖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缓缓走到路中,望着二十骑离去的方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一驾马车平稳行至他身侧停下,连带着马车后跟着的三百轻骑也立即刹住脚,无一人慌乱,也无多余的马蹄声——三百骑有如一体。
赤甲将尸体丢给下马小跑着过来的近卫,卸甲洗净手上沾的血后才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三百骑缀在后面,渐次跟上。
车里坐着一个年近六旬的富家翁打扮的男人。
他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年轻人上来了,便睁眼咧开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如何?”
马车自北而来,车后跟的又是轻骑,又是赤甲的……男人的身份,并不难猜。
年轻人道:“回王爷,殿下发现我了。”
当时秦蔚扣弦不发,不是因为看到那个灰甲小兵灵机一动找到了自救的法子,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按捺不住拔刀的赤甲。正牌世子殿下能视人命为草芥,他作为“影子”,却不能。
比起秦蔚,他到底还是少了点狠辣。
至于她后来那三箭,是想告诉他,她的人,要救也轮不上他——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给他“漏”了一个“桩子”,
让他这一趟不至于无功而返——实际与无功而返也差不离了。
恭王拍了拍他的肩,半开玩笑半无奈道:“蔚儿顽皮,劳你多让着她些……若她实在不像话,你上手打她一顿,打完她就老实了!”
年轻人失笑道:“王爷……”
恭王摆了摆手,颇有些无奈地叹道:“蔚儿刚出生就被本王放上了虎背,如今看来,本王也不知自己当年所做是对是错”他偏头盯着他的眼睛,“受本王所累,她迟早有骑虎难下的一天,到了那一天……沈宿,你能否扶她一把?”
沈宿踌躇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他首先是节度使沈礼策的嫡长子,是大魏的臣子,其次才是恭王麾下赤虎劲旅的军师祭酒。恭王这话不重,没有逼他立即做选择,却要他的一个承诺——一个在未来某一天保住秦蔚性命的承诺。
这个诺,他不敢轻易许。
沉默良久,恭王好似也不期待他肯定的答案了,温和笑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当本王随口一问,不必放在……”
沈宿突然起身,郑重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沈宿必保殿下周全!”
恭王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他微微颔首。
还没等恭王开口说点什么,马车突然停下,沈宿原本是面对恭王站着的,此时不禁往后仰了仰,所幸他反应够快反手撑住了车梁,这才没倒摔出去。
一帘之隔,传来秦蔚的声音:“爹,今年怎么这么慢,路上碰见哪个村的美大娘舍不得走了?”
恭王额角青筋乱跳。
秦蔚这人忒混,不仅混在败家,还混在嘴欠——亲爹娘都忍不住想把她张嘴缝起来的那种欠。她那好看的脑袋瓜里好像根本没有“说人话”这三个字。
恭王掀帘而出,一连瞪了她好几眼,犹不解恨:“回去了到你娘面前跪两天!”
秦蔚看见跟在恭王身后的沈宿,脸上立马挂起装模作样的乖巧:“是,王爷……我带上‘桩子’的脑袋就去——让我娘看看,在她生前,那些个害她的、想害她的都被我送下去了。”
恭王表情略有些松动,叹道:“你娘见不得脏东西,你别拿去污她眼睛。”
秦蔚偏头“哦”了一声,任由座下战马有些躁动地踢踏蹄子,整个人摇来晃去的,越发显得吊儿郎当。
恭王终于无奈道:“行了,别晃了,回吧!”
秦蔚一提缰绳,战马立即绷紧了肌肉,整肃待发。她朝身后打了个响指,毫不留情地嘲笑道:“醒神了,雷子!我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看他看呆了是几个意思?”
恭王这才注意到,在秦蔚身后,城墙的阴影下还有一骑。
雷子被这一声喊吓了一大跳,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回过神来才发现传说中的恭王殿下正看着自己,顿时吓得有些腿软。
秦蔚看他那副一惊一乍的熊样,不禁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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