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刘华梁(1/4)
刘华梁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我七岁那年,便单恋王相雨;十岁那年,就和她一起坐摩天轮、吃棒棒糖(山区没有摩天轮,但棒棒糖是送了的)。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年后,我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王相雨,离开了我那贫穷的故乡,我和爸爸从大足登云机场一起坐飞机到了重庆,第一次在天上飞的感觉让我三生难忘。我很喜欢重庆,但爸爸很快把我带到了黔江,让我就读于濯水中学。他说,其一是为了让年轻人好好锻炼一下,其二是因为他在黔江担任某官职。
我妈去世得早,爸对我管的宽松,从不约束我。有一次我去浙江一游,回来就变了样:绿裤子,红棉袄,紫围巾,还吊了个耳坠。爸见了忍俊不禁,说,你在耳朵上打了几个洞?
一个。我疑惑地看着他。
爸笑道,让老子再给你打一个。
哈哈……突然父子俩放声大笑。
此后,爸经常看到我闷闷不乐,他便要带我去大城市放松,我坚决不去。爸问我,后悔来了?我抬头正视他的眼睛,揣摩他话里的含义,总说,不悔。
逃离故土,抛弃相雨,我怎能无悔?我悔之晚矣!都市的繁华生活吸引了我,而当我真正拥有富足的物质享受之后,我想起了王相雨。那个给我精神慰藉的人啊,我梦见她一天天站在百丈崖上盼着,凝神遥望异土他乡,思念着她梦中的人。她那般憔悴,那般楚楚动人。我愧怍、懊悔,百感交接,不曾想自己也会做一回断肠人。
断肠人流落天涯,兴许可以撞见一些沦落人吧?
在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好似徘徊于漫长曲折的隧道中,我不知道进来了多久,但回头望不见一丝游光。我只能继续前进,累了,匍匐在地上爬,爬不动了,绝望了,我突然见着一线亮光!蕊儿的出现,点亮了我的全部。
蕊儿脾气暴躁,性格任性,有如刚下山的女匪。第一次见到她,她便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我初到那个班级,便发现男生们有个共同特点——上课时爱用小纸团儿掷人脑袋,他们管这游戏叫“躺着也中枪”。被掷之人抬起头,左顾右盼,前张后望,找不着北,掷的人便偷偷发笑。鉴于我是“外行”,一节课收到二三十个纸团儿不足为奇。为了还击,这件事渐渐有我参与。可是那次在意外击中了蕊儿的秀发后,她连看都没有看,便飞过来一本《资治通鉴》,我被禁锢了,厚厚的封皮将我的鼻梁砸出一道红色印痕。她又用零点五秒的时间,飞来一个墨水瓶,与我头皮摩擦而过,周围的男生都看着我大笑,我的女同桌用弯着的食指擦了擦鼻子,笑得优雅。惊魂未定,我抬头看她正猜测还有什么凶器时,她却在对我笑。
那回眸一笑,不倾国,也倾城,堪比林黛玉。她是花木兰与林黛玉的结合体。
我自然不敢冒犯这位大侠,平日里离他远远的。但人在江湖是逃不掉的。我们的英语老师换了,听说新来的谭老师教过我们某些同学的父母或哥姐,资历确实老,不过我十分怀疑谭老的用人能力。她那双戴着厚厚凸透镜片的眼睛在成绩单上扫描了许久,喊出了我和蕊儿的名字(蕊儿的英语成绩名列第一,抄的;我的第二,撞的)。
谭老目测慈祥,实际上并不好伺候,我和蕊儿偶尔会受到她的表扬,多数时却是听候发落。更有几次,谭老气冲冲地抱来作业本扔在教室,斥骂全班同学。等他走后,我和蕊儿又默默地去整理好。蕊儿从不当面说什么,却多次在背后向我诉苦,而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
谭老还有个规矩——听写单词不过关抄50遍,作弊抄500遍,由科代表轮流负责监督,她几乎不亲临现场。当然,这就导致了某些同学放松了警惕,这我理解,但我不会饶过他们。我就是想让他们明白,抄50遍远比抄500遍轻松。可是为什么呢?那个在我眼里文武双全、有着完美气质的蕊儿也伸长脖颈,左顾右盼呢?我铁下一颗心,记下了她俊俏的名字。
为什么啊?我没作弊,你把我杠了吧。
你也是代表的,怎么说这种话?
被老师点名了多不好……
杠了就看不出来了吗?
你重写一页嘛。我下次绝不敢了……
不!我帮你抄都行,决不会杠掉名字!
对视。
好吧,下午你陪我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那天下午我第一次抄过单词后,才真正理解那些哥们儿的苦衷。蕊儿抄1500个单词时,我才抄1000个,可我已经手软如泥了。
蕊儿对我笑着说,你以前没抄写过,不解其中味,停下吧。不管怎样,我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代表。剩下15x500个,明早我给你。
但我决意要抄,谁也无法阻拦,教室里其他人已走空,只剩下我们抄写的“沙沙”声。学校的广播里突然响起了“小背篓”,以至于我没有察觉到蕊儿已停下笔,静寂地看着我。孤男寡女,很容易产生某些话题。
说话斩钉截铁、毫不委婉是蕊儿的风格,此刻的她却有些口吃,华梁,我,喜欢你,我追你,没意见吧?
我抬头看见她很自然的笑,以为是口无遮拦的她开的玩笑,便随口满足了她的幽默,说,那我赚大发咯。
但爱情开不得玩笑,我也没想到蕊儿会来真的,后来对我死缠烂打,不肯放手。我答应做她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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