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民办教师(2/2)
下交谈,刘才抚尸恸哭,为伊绝食多日。一次全校学生出操,见到刘才弓身拄杖而行,蓬头垢面,人极憔悴,整整廋了一圈,始知所言不虚。可是令人摇头的事却很快发生,刚过半年,刘才再娶了一房。日子过得虽没有原来那样浪漫、那样甜蜜,可也相安无事。新任妻子为他真够尽力的,三年内生了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还需要红尘中的伴侣。
可现在竟然出了这样不轨的事,让人大跌眼镜。恩爱、笃信的画皮剥下,露出丑陋灵魂。人啊,梁山泊与祝英台,牛郎与织女只是煽情的民间故事,海枯石烂,一生承诺如此苍白无力,是欺世盗名的谎言。
大成教育界的头头脑脑们为这事曾有争议,鉴于刘才是个教学好手,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江涵秋赞同将其留校查看,将功补过。可何直方最憎恨教育上有如此败类,要从严、从快、从重处理,以严明纪律。从此学校少了一个教学好手,村中多了一个扰乱乡邻的恶棍。
过去了这么多年究竟谁是谁非,一时无言难以诉说,时间有时也不会给出公正的评判。
可同样的事发生时,却未以同样的方式处置,又一名老师出轨了,负责处理的村干,正在声色俱厉地申斥时,乡里干事来了,轻轻地说了一句:“老李,有时事也别太做绝了,想想你我都是什么样的人。”原来他们都有过同样的不光彩经历,于是村中压着没上报,何直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事者心中一喜:过了,没事。可双重标准让何直方的形象大打折扣。
品德不好者也是清除的对象,由于家中孩子嗷嗷待哺,小申老师拿走了学校自留地上产出的一小袋麦子,监守自盗。离职后不再追究,为了救孩子,小申背负了骂名,用他的话说:值。那个时代的无奈之举,实在可叹!
特例是对资深民师政策倾斜:当时官方政策是:民师从教多年,达到三十年,可以转正,不过分配的名额太少。1988年8月大成乡分到一个名额,本来操作起来不复杂,谁达年限就归谁。事情坏就坏在本来不够条件的许家金与何直方主任关系不一般,据小道消息传:他们通过时任县教委人事科长的同学,将许家金参加工作时间1958年中的8字擦去半边变成了3(不知用什么笔登记的,怎么不多加一年,一笔糊涂帐),这样与第一名的陈老师年限相同了。这事隐密、蹊跷,许家金参加工作时间众人心知肚明,可官方档案具有权威性,谁能改官方档案?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能提供确切证据嘛?
年限选项一致,破除了最佳选择方式,拿什么来甄别?江涵秋认为陈老师参加工作时间清楚明白,在评价标准上是够格的,而何直方认为许家金劳苦功高才是最佳人选,两人争执不下。最后提交校长会表决,可这帮滑头家伙们就是不明确表态,“我们认为两人都够条件,都能上,现在名额限制,决定权在上。”毕竟关系到人生大事,谁都得罪不起。开了一次又一次全乡校长会,均无果而终。
僵持到上报前夕,谁也不妥协。不知后来谁出了主意,有人猜测是亲何派杨春方,不过没根据是不可乱说的。仍然是在作风问题上找理由。陈老师老伴过世后,其又找了填房,不过没有领证,是否可以定性为非法同居?
何其冠冕堂皇的理由,何直方眼前一亮,对,非法同居,可是违法的事。但何直方大概怕事情闹大,牵扯出改年份的事,让许家金不能顺利转正。于是给陈老师的处分是继续从教,转正的事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果然陈老师还是等到了,到九十年代搭上了民师转正的末班车。
程庸到校时正赶上了许家金的喜事,在这几天的接触中,从他做事、做人等方面,也认为许家金能转正是理所当然的。恰逢第四个教师节,帮他忙了整整两天。先请乡教委、中心小学领导、东方村村干,同事们,后是亲戚朋友们,大家开怀畅饮,过了一个特殊的教师节。
可吊诡的是许家金刚退休就离去了,引得时任书记的许家亮长叹一声: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是积压了太久的自卑情绪宣泄,还是对人生的顿悟,就不可得而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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