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负气(2/3)
没想到会到了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赵豫戈平日里虽不苟言笑,但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做事不至于不留情面。就像当初对待那个韩娘子,她苦苦纠缠,他还是好言相劝,才让人好生把她送回敦煌去的。这件事,徐云期一直记得很清楚,对于韩知琴,她的感觉有些复杂,像是一道哽在喉咙里的鱼刺,卡着不上不下,却又无法消除。还有对待军营里的部下们,他也是十分尽心,每逢战事结束,他经常辗转到各个村镇去慰问伤亡将士的家属亲眷。
徐云期皱眉,赵豫戈对待这些外人尚且如此,怎么他面对自己的父王和名义上的母妃时,会是这样一副视同陌路的态度?难道就因为范氏是继妇,并非他的生母?就算是这样,也不该会闹到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的程度,其中……应是另有隐情吧。
徐云期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庆幸,他的长兄赵辅陵如今不在府里,要不然,照她这个夫君的脾气,两人还不得拔刀相向?
“……不多耽搁,先行告退”这句话听得赵钧眉头一跳。
赵钧怒目圆睁,盯着赵豫戈,里面有滔天的愤怒、有质问,还有出现瞬间就湮灭的无力和愧疚。
沉吟半响,赵钧终是对着两个新人摆了摆手,脸上好似更加灰败了几分。
既然要走,那就走吧。
那名叫乔四的老仆看了看肃王,又看了看赵豫戈,叹道,“三郎君…你…唉”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新妇见舅姑的大喜日子,你这又是何必?乔四面色颓唐,摇了摇头,转身搀扶着赵钧。两人一步一步,消失在拐角处。
赵豫戈扫了那个背影一眼,没有理会还坐着的范氏,抬脚往堂外走去。徐云期看着肃王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抬眼见赵豫戈走了,只好提着些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赶上他。
肃王走了,他的几个妾室也携着子女告退。
偌大的一个正堂,除了仆从,倏而就只剩了范氏一个。
她见赵豫戈夫妇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立即卸下伪装的假面,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表情尖刻至极。
二十年来,她为王府呕心沥血、上下操劳,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可今日赵钧竟如此待她!那个孽障带了新妇来拜见,赵钧命人准备给新妇的见面礼,却不是出自她手,而是先王妃谢氏所有的一只手镯!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无形中的羞辱!是在提醒着她,在谢氏阴影的笼罩下,她对赵钧来说,只不过是个滥竽充数的傀儡,一个供他睹物思人的影子。
除此之外,那只手镯出自几百年前的大周朝,是某位妃嫔的遗留之物,后来辗转落到肃王手里,送给了谢氏。
这样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轻飘飘地给了那个徐氏女,她这个王妃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此种种,是将她置于何地?
范氏拿起放置在案上的那块刺绣披肩,越看越觉得椎心泣血,悲从中来,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赵钧和王府的苦心都如镜花水月,付诸东流。
随后怒气上涌,忽而用尽全力把那块精美披肩掷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布料落地,声音沉闷。
“拿到后面去烧了!”,她身边的侍女唯唯诺诺,有些不敢去捡。
范氏柳眉倒竖,状态癫狂,“还不快去?!”
侍女低低应诺,战战兢兢从地上捡起披肩,匆匆往后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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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豫戈出了正堂,走得很快,一点儿也不等徐云期,脚步急促凌乱,和来的时候的沉稳完全不一样,好像是被什么乱了心神,又好像是在压抑着愤怒。
此时秋老虎正闹得厉害,日光照耀,天气还很热,徐云期落后他两步紧跟着他,直累得气喘吁吁,她本来就怕热,又碰上今天这种和姑舅闹僵的场面,心里升起一股子火气来,她欲哭无泪,却又没办法发作。
她第一次见舅姑,他就把事情弄成这样,毫无回旋的余地,这让她日后怎么在肃王府立足?他只顾着自己出气,可有半分考虑过她的处境?
……
快到他们的新婚住处青岚居的时候,赵豫戈回头看了她一眼,他早就发现他的小夫人一张脸皱成一团,跟在他后面,眼睛睁得圆圆的,就差里面喷出火来把他烧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室内,盘腿坐下。
平疏端了瓷碗走过来,“郎君夫人,你们回了?厨房备了些清凉瓜果,可要食些?”
赵豫戈沉默,徐云期更是连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坐下歇息了一会儿,脱了外裳穿了轻薄便鞋就往里间走去。
“啪”地一下把门从里面关上了。
留下外间站着的两个侍女满脸疑云,娘子这是怎么了?这是在给郎君脸色看?
平疏东菱十分惶恐,站在一旁半低着头,偷偷瞄赵豫戈一眼,他还在案前坐着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阴沉。
这才刚成亲第一天,就闹成这样?这是出什么事了?
许久许久,东菱刚刚想开口问要不要她们进去劝劝,赵豫戈就沉声开口,“你们出去吧。”
他转眸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外面挂的纱质门帘还在随着窗外的风摇曳摆动。
他忽然觉得很无力,各种事汇集在一起,成了一团闷在胸口四处乱窜。
伸手按了按额角,沉吟片刻,又冲两个侍女道:“等用过了午膳,我和夫人要出去,估计要待过这个晚上,你们待会儿去把夫人要用的东西都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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